比之永嘉公主府裏在一片熱鬧喧囂中醉人的月色,未央宮上的月靜靜懸在寥廓的雲天中,柔和地灑下如水的光。
“方才就勸過你放下針線,怎麼又做起來了?”殿內的宮人守在簾外,祁政從書卷中抬起頭,看了看邊上的人,親自起身在燭架上多點了一隻燭。
趙晴若抿嘴一笑放下了針線,道:“閑來無事,想再做幾件小衣裳。”
祁政坐了回去,笑道:“往後還有昭兒溪和幾個的,朝雲約莫是閑不下來了。”
趙晴若聞言,嘴角的笑微微一滯。今日是祁涵月孩子的滿月,她心裏也很是歡喜。隻是看著涵月如今已有歸宿,趙晴若難免不會聯想到自己的女兒。
祁政見她垂下了眼去,便道:“朝雲可是想到了溪和?”提到了子嗣之事,他不猜祁昭卻猜祁溪和,原是因為夫妻多年,漸漸她的心思他一想便知。
“溪和確實也到了年紀。”趙晴若道,不知怎的心中突然有些許悵然,
“皇上如何打算?”
祁政道:“家世清白,為人端正,合溪和的心意便好。”如今的大慶雄霸四方,國力強盛,大慶的嫡公主,自是隻需選個稱心夫婿便好。
趙晴若想起了梁盛,但又一思量還是沒和祁政說。
溪和這孩子從未與她說過婚嫁之事,她也拿不準她的心思,還是先問好了溪和自己再和祁政說罷。
……
幾日後的清晨,屋外的輕風攜來了幾聲蟬鳴,吹動窗前的綠枝,又愜意地穿廊而去。而屋內,少女正含笑對著銅鏡仔細梳妝。
“皇後娘娘駕到——”
少女聞聲,手中動作停下,起身對來人恭敬行禮。
“女兒恭迎母後。”
“溪和今日怎麼胭脂塗得如此素淡?”趙晴若走上前扶起她,看著她的臉問了一句。
“今日要去姐姐府裏,怕脂粉氣重了熏著小孩子。”祁溪和隨口回道,側身讓趙晴若坐下。
“你和涵月親近,母後心中也欣慰。”趙晴若伸手拿了一隻玉簪,替祁溪和戴上,心想祁溪和近來常去永嘉公主府,怕是因為涵月嫁了人,溪和在宮中無人陪伴,才總是出去。
畢竟女孩子也到了年紀。趙晴若側頭看了一眼竹容,後者會意,領著宮人都退了下去。
祁溪和見狀,好似知曉趙晴若會同她說什麼,暗暗吸了一口氣。
“日子過得真快,母後總以為溪和還是小娃娃,轉眼,也是十六歲的大姑娘了。”趙晴若伸手替祁溪和整理著鬢發,柔聲說道。
祁溪和垂著眼,等著她的後話。
“涵月如今都有了孩子,溪和……可曾想過自己?”趙晴若也沒繞彎子。她知道自己的女兒一向聰明細膩,不如直言。
“母後看梁盛不錯,他與你算是自幼相識,也算知根知底,對你也上心。”
祁溪和抬眼看著趙晴若,眸中沒有羞澀,反倒有些為難。
趙晴若看出來她的意思,問道:“溪和可是有什麼不滿意?”
“梁盛他是很好,隻是……”祁溪和開口回道:“隻是母後,女兒不想嫁他。”
“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