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我看你是小心眼,隻顧自己,不顧集體。”腱子給小隊長幫起腔來。
“對呀。要我照顧你也行,那你能弄點隊裏急需的化肥、柴油來嗎?”小隊長開始叫板。
“有這些東西就不進道義了嗎?人家沒有這些東西也照樣活命。”大叔仍然據理力爭。
原來,大叔的妻子得了一場大病,前幾天才治愈出院,醫生反複囑咐要保養一些時日,不能出重體力。
家裏本來就不富裕,治病又花了一些錢。如果不掙工分,全然在家養病,顯然是不可能的。
大叔隻好提前向小隊長求助,想把照看曬場的任務攬到自己老婆的頭上。小隊長雖然沒有明確表態,但眼神裏明確地露出了側隱之情。大叔很高興,認為滿有把握。誰知事到臨頭,又變了卦。
平常幹農活是重一下、輕一下的,沒個準。而照看曬場營養缽的工作,主要是防止牲畜踩踏和雞鳥啄食,則相對輕鬆,而且時間還長,棉花育苗需一個多月的期限。當然,幹這個活要有很強的責任心,每天早上天未亮開始,一直守到晚上天黑,中途還不能斷人。
小隊輕鬆的活一般都落在腱子媽的身上。原因很簡單,一些計劃性的生產資料有賴於腱子的老爸。農產品豐收了對大家都有好處。
腱子還想說什麼,被螺絲一把拉到了旁邊
“您們相持不下,都有道理,不如象它們一樣,”螺絲指了指遠處一對正在打鬥的雞公,對正在爭吵的小隊長和大叔逗起了樂子,並想以此緩和一下緊張的氣氛,“幹脆打一架,誰打贏了就聽誰的。”
“你這個還冇脫蛋殼的東西,大人說話別插嘴。”大叔真的轉怒為笑,朝螺絲嚷道。
“小兔崽子,想看老子笑話,做白日夢去吧。”小隊長也換上了一種輕快的語氣。
螺絲一邊嘻嘻地應和著,一邊又囑告腱子,“這種事,自己最好不要摻和。”
“我不想摻和。可是……”腱子似想爭辯什麼。
沒等腱子說完,螺絲就打斷了,“你的書已還到你家裏去了,特來表示感謝。”
“書看完了,有什麼感想?”腱子問。
“內涵很豐富,但給我衝擊力最大的是一個義字。”螺絲想了想又說道,“當然,它裏麵的義帶著曆史的局限性,值得研究。”
“我看重的是它的藝術價值。那麼多人物,個個刻畫得栩栩如生。情節也描述得跌宕起伏,叫人不忍釋卷。”腱子也談了自己的感受。
這邊還未談完,那邊已偃旗息鼓了。
雙方象談判一樣,各讓一步,達成了共識。大叔不再提照看曬場的事。小隊長隻安排他妻子幹最輕鬆的活。
自從送走牡丹之後,腱子象真的失去戀人一樣,頹廢了好一陣子,還常常想念她。兩人的書信來往也就變得頻繁起來。
這一次,牡丹還隨信寄來了一張照片,是她與大蔥在公園遊玩的境況。畫麵上,兩個人相隔的距離雖然較遠,但他們燦爛的笑容,讓腱子產生了一股莫名的煩躁。
姨媽不合時宜地來了,說她們大隊書記的女兒特別漂亮、特別能幹,想介紹給腱子做對象。
腱子媽看過女孩的照片之後,含笑地點了點頭,“嗯,不錯。”然後又遞給了腱子。
腱子接過照片,看都沒看一眼,直接往地下一扔,沒好氣地對姨媽說,“您巴結你們書記,不如巴結我媽。”
“你這孩子,麼樣說話呢?太冇得禮貌了。”腱子媽立即對腱子予以嗬斥。
姨媽愣了一會,對腱子說,“對呀,我是巴結你媽呀,你麼不領情呢?”
“我準備繼續參加高考,沒有工夫談這些。”腱子嘟嘟囔囔地說,算是給了姨媽一個台階。
“算了。他心情不好。你也別跟他計較了。”腱子媽勸慰著姨媽。然後到後廚煎了三個雞蛋,下了一碗麵條以作招待。
姨媽高興而來,敗興地走了,心裏氣呼呼地想,哼!高考高考,你考得上嗎。
考不上也要再考一次。這是老爸對腱子的要求。腱子隻得遵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