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何人?”
軍醫連成不由後退兩步,幾分讚歎幾分疏離。
少年見他有些膽怯,笑道:“悟塵,蕭悟塵!”
“蕭悟塵!”
軍醫連成重複著這名字,隻覺奇怪,怎麼似那修道參禪的法號。
“這是方才同你一起的那位、那位、”少年想著卻不知用什麼言語來形容秦少衡。軍醫連成見他為難,搶了道:“那個一身錦服的人?”
少年又被難住了,口中癡癡念叨“錦服?”
軍醫連成知是遇到了個傻子,又道:“是不是一個腰間掛著一把翠玉短笛的人?”
少年這才明了,連連點頭。道:“對,就是他帶了這妹妹來的。”
軍醫連成聽他喚她‘妹妹’,不禁皺眉道:“你認識她?”
少年搖搖頭,羞澀一笑道:“夢裏見過!”
軍醫連成活了大半輩子,當年娶老婆都沒說過這麼風流的話來,當下不禁笑得直不起腰來。嘴裏連連歎道:“如今的小孩子都這般輕浮?”
少年自是又不解他說的何意,隻拉著他道:“這、這火怎的突然生不起來了。”
軍醫連成這才懂了方才的混沌不過是一屋子濃煙,竟白白嚇得他魂不守舍。
“哎!”軍醫連成眼瞧著地上濕噠噠的亂枝,歎道:“這濕噠噠的自是生不起火來。還有沒有幹一些的柴?”
少年見他問,忙跑了出去,轉身又抱了一堆雜草來。
軍醫連成知他空有其表,內裏著實是個傻子。也不再多去指責他,隻埋頭生火。鼓搗了一陣,這火總算是生了起來。少年欣喜得歡跳起來,又將那躺椅挪至火堆前,自己也坐了下來。
軍醫連成這才見他布衫之下竟是赤足行走,不由心疼道:“你怎的沒穿鞋?這麼冷的天,你家人呢?”
少年見他問了一長串,想了想,道:“沒鞋。沒家人。”
“那你,你一個人在這山上?誰把你帶上來的?”
少年又是不懂,隻機械的搖著頭。
一時,盯著軍醫連成的掌心,皺眉道:“你受傷了?”
軍醫連成慌的將手藏了起來,那皺皺巴巴形同虛設的雙手是他不願提及的噩夢。
“這是哪兒?”軍醫連成宿在火堆邊,火光照得他的臉龐臃腫膨脹,好似他內心裏那場噩夢。他忍不住還是問起了少年。
少年翻動著雜草,道:“石屋。”
“那老頭說的石屋?”軍醫連成一聽這兩字便想起那死於鬼魅的老頭,心裏又是一陣抽搐。不覺自暴自棄起來,罵道:“真是見鬼!自打上了山我這心就沒正常過。這是要把我折騰死。”
“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少年仿佛變了一個人,突然說了這奇怪的話語。軍醫連成一臉驚愕,望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少年指不定是哪裏摔壞了腦子才困在山上的,定不是尋常人家的孩子。
軍醫連成這樣想著便覺得好理解多了。畢竟自他上山以來,難以理解的事情實在太多。
“那個同我一起的人去哪兒了?”軍醫連成這才想起許久不見秦少衡出現,心下不免狐疑。難道這狡黠的侯爺又有了什麼計謀?自青陵那一險,他便肯定這侯爺定是早有預謀,目的是想要誆他一同去翻穴。一想到這,他又開始覺得心跳的不正常。又怕這麵前的少年再一語驚人,隻得暗自壓下心中的洶湧澎湃。
少年見他問起,伸出手往外指了指,道:“不是麼?剛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