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靖安輕輕用手拂去上麵的泥土,打開包裹,一把樣式古樸的長劍映入眼簾,劍鞘雕刻青龍,盤繞在劍身,拔劍出鞘時隱有陣陣龍吟低鳴。
蘇靖安暗暗道:“莫非…這真的是那把劍?”
沒來得及多想,他便把劍收了回去,可他卻並沒有離開,反而飛身踩上了柳樹,隨之躺在了上麵。
柳葉青青,淺淡的青色之中還帶著些可愛的米黃,柔軟的柳條在微風的吹拂下搖曳著婀娜的身姿,時而劃過水麵,蕩起一圈圈清盈的水紋。
樹上,一人,一劍。
樹隻是樹,就算你拿火燒,用刀砍,也終究是樹,最重要的是它不會移動一步,自從它紮根的那時起,這裏就是它的家,永遠的家。
樹不動,樹有家,那人呢?
人當然也有家,起碼現在這裏,這棵樹上,就是他的家,這裏絕對容得下他的人,更容得下那把劍,遊曆江湖的浪子,本就將天涯當作家的,天地之大,四海皆為家。
孤樹,孤人,孤劍!
現在,蘇靖安就躺在這棵樹上小憩,迎著春風,感受著清晨初升的一抹抹陽光,連他的衣襟都歡快的飄動了起來,這實在是人生中一件愜意的事情。
不過愜意也隻是相對於蘇靖安來說的,與其說他在享受,倒不如說他是在等待。
他到底在等什麼?
死!
他確實在等死,他在等著別人來殺他!因為他知道這把劍牽扯的東西太多,期間種種也過於複雜,這幾日所經曆的事情便足以說明一切,所以他確信一定會有人來殺他的。隻不過這次,他想錯了,他從早晨,一直睡到中午,直到陰沉的天空慢慢變暗,涼風吹過,才將他從夢境中拉出來,看樣子馬上就要下雨了,可卻還是沒人來找他。
看來,有時候等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世上本就沒有什麼事是容易的。
可不知什麼時候,樹下已經多了一個人,這個人一身黑色的勁裝顯得挺拔幹練,這個陌生的人也有一柄劍,隻不過他的劍不同於蘇靖安,他的劍是細長的,而且試一把沒有劍鞘的劍,這兩柄劍絕不是同一種劍,如果非要找出一點相同的話,那就是這兩把劍都是可以殺人的劍。
蘇靖安不動,他亦不動,黑衣男子顯然是在這裏等他。蘇靖安也早就注意到了他,因為這樣的一個人,一柄劍實在是太過引人注目。
隻不過,蘇靖安還是懶得動一下,因為他覺得對方既然是來殺他的,那就應該要對方先動,他要等的隻是被殺就好了。
蘇靖安不動,黑衣男子就等。
過了許久,黑衣男子終究忍不住了,抬起頭望著樹上,嘴角似乎露出一絲奇怪的笑意。
黑衣男子道:“蘇靖安?”
蘇靖安道:“蘇靖安!”
黑衣男子突然笑了,當他看向柳樹時,他就忽然笑不出來了,因為那個剛剛還在和自己說話,一動不動的人忽然不見了,低頭時卻猛然發現對方已站在自己麵前,現在笑的,卻是蘇靖安了。
蘇靖安道:“你來殺我?“
黑衣男子道:“是。”
蘇靖安道:“為了這把劍?”
黑衣男子道:“是,也不是。”
蘇靖安道:“那在我死之前總該知道我是被誰殺得。”
黑衣男子道:“沐小風。”
沐小風道:“我可以動手了?”
蘇靖安道:“可以。”
話剛出口,黑衣男子的劍便已出鞘,銀色的劍鞘突然竄出一縷白光,他的劍似乎並不是特別快,但卻從來沒有人敢輕視這柄劍,連蘇靖安都不敢,輕視他的人現在都已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