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豪華包間裏，擺著一桌豐盛的菜。人們都頗高興，很久沒有免費吃大餐了。
小西說，這是散夥飯吧。
可以這麼想。老三說
小東舉起手中的葡萄酒，今天媽媽的事辦得不錯，還得感謝老三和小雲操持。雖然媽和爸都走了，可這個家不能散，兄弟姐妹的情誼不能散。
姐說得對，大家還是一家人。小西說
老三低頭吃菜，心裏空空的，可從來沒有過的輕鬆。
罪可是受完了。他想。
老四喝著酒，夾起一個蝦仁放進嘴中，想想一切都是老三張羅的，總得表示點兒什麼，可又想不起來怎麼說。
還是星星說了，我敬哥哥嫂子一杯，一切在不言中。
說著星星舉起杯，走到小雲和老三身邊敬酒，老三夫婦趕緊站起身，都一飲而盡。
星星又端了酒，敬了小東小西。
都幹了。
小西坐下，對老三說，現在媽也走了，老人留下的錢，總可以分了吧？
小雲說，這你們放心，等媽的骨灰入土為安，等老太太的撫恤金下來，一並分了，省得麻煩。
我們不要。老四說，
我們什麼也沒有幹。星星附和。
小雲說，錢不是給老四的，是給強強的，爸在九泉下有靈，肯定要給孫子留下點兒錢。
就你多事兒！小西瞪著小雲，憤然想。
她說，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說。爸媽的房子雖然歸了老四住著，可也不能就是應得應份，老四得有表示。
怎麼表示，那套房市值一千萬，讓我給你們多少合適，100萬我也拿不出來，我治病花了幾百萬了。
小西說，你自己的房不是收回來了嗎？
光靠租金治病都不夠，怎麼還有錢分？星星說。要不，我們還回海南。
回去我就是等死。老四說。
小雲說，一家骨肉，父母的房，誰有困難誰住，計較沒有意思。
老三突然想起，便問老四，上個月，阿順不是說來北京看病，怎麼沒有來？
老四說，他死了。從檢查出癌症到去世，也就兩個月。
這麼快？老三驚異地問，
他是腸癌。阿順在海南這幾年賺了錢，就天天晚上吃喝玩樂，喝白酒太多，就得了這病。他病了以後，老婆舍不得錢讓他來北京治，就在當地化療，沒過多久就不行了，進了重症監護室，每天得花一萬塊錢，老婆又舍不得錢，就不打了，沒過兩天就死了。
滿屋人都沉默了。
210
天高雲淡，和風習習。吳老太的骨灰，在鼓樂聲中，被兩個穿著漂亮製服的保安抬上了山，在隆重的儀式中，和老黃的骨灰合在了一處。
兒女們肅穆地立在墓碑兩邊，鮮花和供品擺滿了墓台。秀珍和老黃的靈魂在藍天白雲間雙雙飄動，滿意地望著下界的兒女們。秀珍輕輕說，孩子們，再見了！
靈魂們便向高處飛去，越飛越高，遠山中響起一片快樂的音樂，仿佛在為他們送行。
211
老三和小雲坐在銀行櫃台前，看著工作人員把一筆筆錢彙入一個個賬號，他們平分了所有老人留下的錢，還有撫恤金。彙完款，小雲心中仿佛放下一塊大石頭。夫妻倆騎上自行車，奔向回家的路。
真是個好天兒！小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