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十二點,景鯉強打起精神來,看了看窗外的夜色——並沒有什麼好看的,黑漆漆一片,還怪嚇人。但是,她忽地重新轉過頭看向麵前還空白一片的word頁麵,頓時就覺得這還不如看外麵。
放寬了心想想,指不定還能和外邊不知道存不存在的鬼魅打個招呼。
唉。
歎了一口氣,景鯉幽幽開口,“你已經是一個成熟的word了,該學會自己碼字了。”
Word沒有理她。
景鯉也沒有辦法,在電腦前又呆坐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認命,關掉了電腦,起身去衛生間洗漱去了。
剛走到衛生間門口,她毫無緣由地心悸起來——這顯然是個並不大好的預感。
這種突如其來預感陪伴了她二十來年,還能稱呼一聲老朋友,景鯉對它一點都不陌生。所以她慢慢抬起頭,往上邊一看。果然,自家那剛換了沒有多久的嶄新嶄新的衛生間的燈一閃一閃,最後一點沒跟她客氣,直接黑了。
景鯉的臉也黑了。
得。
就著手機的光把牙刷了把臉洗了。做完這一切後,她才拖著身心俱疲的自己回到房中,直接衝著房間的大床倒下。看著潔白的天花板,晃了晃自己一樣空白的腦袋,最後翻了個身。
將新文構思的雜亂想法安撫好,景鯉揉了揉酸澀的眼睛,伸手將邊上的手機重新拿到自己麵前,一邊打哈欠一邊點開手機,習慣性地戳進紅秀app,點開作者後台,翻看讀者的評論。
她現在是紅秀的簽約作者,文筆文風都很不錯,所以有一群忠實的讀者——她們都是無意間點開了景鯉的書,一看就掉進了坑裏的那種。
按理來說,她的文筆和她天馬行空的構思,她現在也早該和站裏的其他大大一樣粉絲無數。但景鯉筆名是“錦鯉大仙求保佑”,錦鯉大仙卻從來沒有保佑過她,自從寫書以來,她從來都沒有輪到過一個好一點的推薦位。
也不是編輯不近人情,隻不過每當編輯要給她安排流量大一點的推薦位的時候,她總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而推辭掉。久而久之,連編輯都知道自己手下的這個作者有多倒黴,平常時隻能頻繁地給她安排一些不痛不癢的推薦,讓她的成績不至於太難看。
至於再多的,編輯給了她也無福消受。
所以寫書六年,她現在的成績依舊是不溫不火,隻好歹圈足了一群忠實的書粉,一本書一本書地來追,才能夠靠著這不多不少的收入養活自己。
是的,拜她的黴運所賜,她至今沒有辦法出去工作,畢竟誰也不想要一個總是出狀況的員工。一旦沒有在工作上出狀況,也會在去工作的路上出點問題的景鯉在經曆過了五個上司的友好勸退之後,認清事實,隻能把以前的業餘愛好變成了工作,直接待在家裏做起全職寫手。
隻不過這也不是完全完備的法子,就像剛剛莫名其妙就壞了的燈一樣,盡管景鯉已經過起了宅女的生活,卻還是躲不過這陰魂不散的黴運。
至於寫小說沒有倒黴到撲街,景鯉手上已經點開了評論區,心裏想著,要不是她有先見之明,筆名拜了錦鯉大仙,別說有讀者了,自己估計簽約都簽不上去。
距離上一本小說完結已經三天,再冷清的小說現在評論區裏的聲音也多了起來,更何況她這本小說成績意外的不錯,竟然意外地紅了起來,還有點小出圈,現在已經在談影視版權了——這麼順利,若非是隔三差五生活上出的岔子,她都要覺得自己的黴運已經沒了。
——隻是沒有如果,沒眼淚換倒黴的蹉跎。
這本《現代修仙攻略》延續了她一貫的糖中有玻璃渣還帶點狗血的風格,披著爽文的皮子,一邊發糖一邊扔玻璃渣,還堅持不懈地撒狗血,讓她的讀者們一邊被騙進了一個又一個大坑裏,一邊又欲罷不能地催更。
評論區現在討論得熱火朝天,景鯉掃了兩眼,發現讀者們關注的竟然不是自己花了大心思刻畫的男女主的結局,而是書中的一個反派。
反派的名字,景鯉抿唇,當初自己給這個角色取名字,用了好幾個,但——要不然就是鍵盤壞掉,要不就是輸入法崩潰,甚至連word也黑過一次……她已經記不清這條路上她經曆了多少波折,隻記得她最後無可奈何,把自己的名字打上去,才沒有出更多的意外。
這事兒太過離奇,她生怕這本小說出點什麼事,戰戰兢兢寫了三個月,好歹是寫完了,也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