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節 悲傷著你的悲傷(1 / 2)

在我臥床的那幾天,老公寸步不離地守在我的身邊,小心翼翼地伺候著我,這是我一直從來不曾享受過的。這幾年來,老公常年在外出差,偶爾回來,能夠騰出來的陪我的時間也是寥寥無幾。即使兩個呆在一起,他喜歡跟我討論的也都是比較沉重的話題,比如說:黃光裕如何領導他的國美電器在短短的幾年時間裏發展成為電器行業的龍頭老大,或者,某某名流終年耐住寂寞,辛勤筆耕,最終成就一代文豪之類的,那種感覺更像是兩個普通的商業合作夥伴,而不是親密無間的夫妻。

可這次,我在痛失小胎兒的過程中,真正享受到了與老公相依相偎,共痛苦共悲傷的時光,或者也便是溫馨幸福的。我終於理解了那個小孩,寧願自己生病受苦的小孩,就為了讓父母能騰出哪怕一點點的時間來陪伴自己的小孩。我們是那麼地相似,那麼地需要別人的關心與嗬護!

當我終於可以下床隨意走動時,伯父走了過來,他心疼地看著我,那種眼神,似乎在說,他寧願受傷的人是他自己。在我情緒低落的這幾天裏,對他來講,卻像渡過了漫長難熬的幾年。所有關於我的信息隻能從伯母和堂姐的口中略知一二,他想知道的更多,但他隻能在我的閨房外徘徊,作為一個男人,他知道他不能貿然地闖進一個女人的閨房,特別在這種時候,他多想像關心自己的女人一樣給我安慰給我力量啊,但他不能,我在閨房內受著煎熬,他有閨房外受著折磨。

但我以健康的形象出現在伯父的麵前,這是他始料不及的,他心疼地看著我倍受摧殘的模樣,卻不理解我那強作歡顏的笑容。我總是以堅強的外表來掩飾自己容易受傷的脆弱的心靈,我想我不需要同情與憐憫,或者我不想讓他看到自己一副病懨懨的模樣,也許我也那麼地需要他的關懷與心疼,我自己都無法理解這種錯綜複雜的心理了。

但我仍然疲憊,我仍然需要休息。在接下來的幾天裏,我隻是下床稍作片刻便又回房內休息去了。看得出來,伯父有好多好多的話想對我說,伯父想像一個男人嗬護關心他的女人一樣照顧我,但嘴唇動了幾下,最後卻隻凝成淡淡的一句話:“以後自己得小心點。”

從此以後,伯父不再對我挑剔,反而像照顧一個受傷的小孩子那樣小心翼翼地,似乎想撫平我身體的痛和心理上的創傷。他是善良的,對待弱勢群體充滿同情與關愛,這種特質與我老公相似,這或許就是他們的共性吧。

傷痛過後,我贏得了兩個男人更深的疼愛。他們小心翼翼地嗬護著我,不想讓我再受到哪怕一丁點的傷害。我像一個握有特權的小孩,可以任意撒嬌任意胡鬧。

我從現代工具網絡上了解到,“絕大多數病態的胎兒經流產而被自然淘汰,流產在某種意義上是一種優勝劣汰的自然選擇。如果對於這種自然流產的胚胎采取積極的保胎措施,可能會生下畸形胎兒或今後智力發育落後的孩子,從優生角度上看,這種做法並不可取,尤其對年輕夫婦而言。保胎治療常給予注射黃體酮,目的是抑製*萎縮,促使蛻膜生長,利於胚胎發育,但有報道,在妊娠早期使用黃體酮可使胎兒產生心髒缺陷的危險性增加,對於女嬰。還可引起生殖器男性化,出現假兩性畸形。因此保胎藥也可能致畸。”這給了我莫大的安慰。我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件善事,如果當初一味保胎,而把一個畸形的孩子帶到這個世界上,那不僅我自己的殘忍,更是對他的不負責任。因此,我心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