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默山仍舊坐在那裏,不出聲也不動彈,隻怔怔的盯著麵前的酒杯出神。

薑芷蘿拿手在他眼前晃了兩晃,想看看他喝醉了沒有,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邢默山抬眼看著她,目光幽深。

“離那個玉寧遠點。”

他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麼一句,就低下頭睡著了。

薑芷蘿抽出手,一臉的莫名所以:“什麼意思啊?玉寧怎麼了嗎?為什麼要讓我離她遠一點?”

她想讓邢默山解釋清楚,奈何後者也睡著了,怎麼叫都叫不醒。

“別白費力氣了,你是叫不醒他們的,等過會兒他們睡夠了,自己就會醒過來了!”應衍斜倚在門框上,悠閑地點燃了一支煙抽著。

“你倒是了解他們。”薑芷蘿道。

“多少年的兄弟了!”

應衍歎了一聲,緩步走下台階,聲音有些低落的說:“陪我看看老六去吧!”

孫猛

乍一想起來,薑芷蘿總覺得是很遙遠的事情了。

當時玲瓏的死,給了孫猛很大的打擊,後來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活的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再後來,應衍為了保護薑芷蘿,把她趕出了應園,她便很少再聽到孫猛的消息了。

過去了這麼久,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薑芷蘿疾步跟上應衍,問道:“孫猛現在怎麼樣了?他還好嗎?”

應衍腳步微頓,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你去了便知曉了!”

他們走過纏繞了紫藤花的回廊,沿著青石鋪成的小徑,來到西南角的一處小小的院落。

一段半人高的籬笆把院落和應園分成了兩個世界。

籬笆外的應園充斥了戰爭和流血,籬笆內的小院落則是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

院落裏種滿了玫瑰花,各種顏色的玫瑰,紅色的、白色的、粉色的、黃色的簇擁在一起,像是一片玫瑰花的海洋。

麵容憨厚的男子穿著一件灰布大褂,灰色粗布褲子,腳上穿著黑麵白邊的布鞋,正貓著腰在替玫瑰花修剪枝枒。

“小六子!”嬌柔的女聲響起,令薑芷蘿渾身一震。

隻見一個穿著淺藍色斜襟衫,月白色及踝長裙,梳著兩個麻花辮的女子從屋子裏走出來,手上端著一個搪瓷碗。

她走到孫猛麵前,“渴了吧?快喝些水!”

孫猛揚起頭,衝著女子咧開嘴笑了,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

那不是玲瓏!

她隻是一個和玲瓏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子,甚至連聲音都有些相像。

薑芷蘿轉頭去看應衍,後者麵色如常。

她知道,為了找到這樣一個人,應衍一定花費了不少心思和精力。

也許,這並不是他期望的結果,卻是最適合孫猛的結局。

與其讓他的下半生活在無窮無盡的懷念和痛苦裏,倒不如幫他織就一個美夢,讓他開開心心的活著。

薑芷蘿什麼都沒有說,她明白應衍此刻不需要理解,亦不需要指責。

他需要她安靜的陪伴。

薑芷蘿靠在應衍的肩膀上,望著無憂無慮的孫猛,心裏突然萌生了些許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