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也不是君子!”應衍道。
能這麼理直氣壯說自己不是君子的人,應衍是頭一個,至少是愛德華認識的人中的頭一個。
他見過的人太多了,三教九流,什麼樣人都有。
那些人都愛裝。
裝闊少紳士,裝名媛貴婦,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無所不能,萬眾矚目。
然而事實是——越是在乎什麼的人,越是缺少什麼。
應衍則恰恰相反。
他從來不關心別人說他什麼,因為他從來在乎那些人,也不屑於知道他們的想法。
他不偽裝,因為他有足夠的實力做自己。
“薑小姐已經淪落到露宿街頭的地步了,你還打算坐視不管?”愛德華好奇,應衍究竟能忍到什麼時候。
“最艱難的已經熬過來了!”
挺過了父親的死和家業的敗落,他相信薑芷蘿會成長為更好的自己。
“我說的可不是她能不能挺過來的問題,而是”
愛德華眼珠一轉,表情狡黠的說:“你沒注意到那位殷勤的和大少爺麼?你就不怕等到我們的合作結束,薑小姐的芳心已經令許他人了?”
愛德華這麼說也不是純粹調侃,女人和男人不一樣,男人中意誰就是中意誰,輕易不會改變,可是女人你對她體貼備至,嗬護有加,久而久之是會成為習慣的。
對於女人來說,習慣有時候比喜歡,甚至比愛還重要。
應衍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是他不擔心。
“沒關係,她的人也好,心也罷,最終都隻能屬於我!”應衍自信的說。
愛德華挑了挑眉。
“既然如此,麻煩應爺以後不要再過來叨擾了,你這麼晚還不走,真的很影響別人的睡眠。”
“你是不想繼續合作了?”應衍問。
愛德華笑了笑,“剛才的話,當我沒說。”
薑芷蘿當真守了一夜的靈。
她不是不想睡,是睡不著。
冬天的夜晚實在太冷了,盡管她穿著厚厚的風氅,依舊凍得直打哆嗦,而且隻要她一合上眼,眼前就會浮現應衍站在落地窗前的畫麵,久久揮之不去。
她忍不住想,自己一定也被魘著了!
翌日,天氣出奇的好。
太陽早早的升了起來,散發出萬丈金色光芒,照耀在花園洋房的紅瓦白牆上,照耀在落光了葉子的光禿禿的枝椏上,也照耀在薑芷蘿瑟縮了一夜的身上。
她等著周媽和薑少傑過來後,一起把薑老爺和鳳姨太太的靈柩送去薑家的祖陵埋了。
薑芷蘿站在墓碑前,眼眶微濕。
她自認為不是什麼堅強的人,不管遇到多少次生離死別,仍舊不能泰然處之。
薑芷蘿把薑老爺葬在了她母親旁邊。
他們生前沒有多少時間廝守,死後終於可以不受打擾的在一起了。
“爹,鳳姨,你們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少傑,讓他健健康康的長大,你們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我。”
有寒涼的風吹來,卷起了薑芷蘿鬢邊的青絲。
她墨發如綢,臉龐瑩潤白皙,一雙澄澈清透的眸子盛滿堅韌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