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裴老大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把他生生打入了地獄之中。
“沈星堂?閣下沒有弄錯吧?我不是已經把沈星堂給放了嗎?”
對方驀然抬頭,表情難掩震驚,“你說什麼?”
“我早在三天前就已經放了姓沈的,還是遲副官親自來接的人!”裴永昭挑眉問道:“怎麼?你在應園沒有見過他嗎?”
文士頓時明白了。
圈套!這一切都是應衍設下的圈套——為的便是引蛇出洞!
渾身的力氣像是在瞬間被卸了下去,文士無力地靠坐在椅子上,麵色蒼白如紙,像是被人抽去了全部的血液。
他不由得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卻也愈見蒼涼。
他在笑自己,笑他自詡足智多謀,竟沒能看穿應衍的誘敵之計!
裴永昭被對方突如其來的笑聲,弄得一臉莫名所以,又見他神色倉惶,不禁道:“閣下如果不信,大可以回應園看看。”
“回不去了,一切都完了!”
文士驀地收起了臉上的倉皇,語聲認真的說:“裴老大,我知道你們青州幫管著幾個碼頭,幫我弄條船,我要離開青州,越快越好!”
裴永昭摩挲著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懶洋洋的問:“幫你,我有什麼好處?”
見他想過河拆橋,文士也豁出去了。
“實話告訴你,應爺很快就會知道我是內鬼,如果我落到了應爺手裏,我就把一切和盤托出,告訴應爺是你威脅我這麼做的,到時候應爺一定會帶人,滅了你的青州幫。”
文士目露凶光,“我就算是死,也會拉上你們整個青州幫給我做墊背的!”
“莫老四,你居然敢威脅我們老大?你活膩了吧?”站在裴永昭身旁的打手厲聲喝道,隱約有動手的意思。
“阿吉”
裴永昭抬手製止了打手的動作,笑嗬嗬地說:“怎麼和四爺說話呢?”
他轉頭看向莫紹謙,依舊笑容可掬。
“四爺言重了,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您如果出了什麼事,裴某自然也跑不掉,不就是離開青州嗎?好辦,我現在就派人護送您去碼頭,保證將您安全送離青州!”
莫紹謙站起身,“裴老大最好言而有信,否則這整件事的前因後果,一定會以書信的形式出現在應爺的書房的辦公桌上。”
裴老大連連點頭,“四爺請。”
望著莫紹謙離開的身影,裴永昭身旁的阿吉問道:“大哥,您就這麼放莫老四走了?”
裴永昭一把推開懷裏的女人,站起身,眯眼看著屋外漆黑的雨夜。
“他如今已經是一步廢棋了,留著隻能是禍患。”
“大哥的意思是”阿吉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麵上現出擔憂,“可他手裏的那封信怎麼辦?應衍如今正愁沒有理由找我們的麻煩”
裴永昭冷哼了一聲。
“忘了嗎?我可是個賭徒!我就賭莫老四手裏根本沒有那封信!”他瞥了阿吉一眼,“你們要做的,就是讓他永遠見不到應衍。”
“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