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我的額頭與眼前的黑影來了一個親密接觸.為什麼我的額頭總是那麼慘.
“誰啊?”我猛地抬起了頭.
“井夏,你也真不夠意思,慰問病號也不叫上我.好歹也應該班長帶隊呀.”允皓又露出那排讓我討厭的白牙.
“你以為搞突擊戰啊,我是去看蘇晴.再說了你個烏鴉嘴,誰說她是生病了”我瞥了他一個白眼後無奈地說“想來跟上吧.”
允皓刹時才反應過來.笑嘻嘻地站在我旁邊.
其實,我知道如果允皓去看蘇晴,她一定會開心的,我了解她,隻因為她喜歡允皓.每次考完試她隻關心三個人的成績,一個是她自己,一個是我的,另一個便是允皓.而且幾乎每次體育課結束,蘇晴都會在允皓的課桌裏放上一瓶礦泉水還有一包紙巾,也許這些都很微不足道,但點點滴滴都充盈著蘇晴的關懷,她很愜意這種默默付出的生活,所以作為她朋友的我也就不好表什麼態了.隻能默默地支持她,在適當時候給予一些幫助,可能有時候是幫倒忙吧.
“怎麼沒有人?都按了這麼多下門鈴了.”我一臉疑惑.
“先別急,會不會有事出去了.而不是家裏出事了.”允皓在一旁分析道.
這時蘇晴家的鄰居剛好經過,允皓急忙攔住那位婆婆問道:
“你好,請問一下,這家人你知道去哪裏了嗎,為什麼家裏沒有人啊?”
“你們是晴晴的同學吧.我也是聽說的,好像於雪(蘇晴媽媽)被車撞死了.至於他們現在在哪裏我也不太清楚.”婆婆一本正經地說.
“什麼?阿姨死了.”隻是第一次,也是僅有的一次我和允皓這樣齊心地講一句話……
我不知道如何接受這個事實,總覺得被車撞死這種情景通常都發生在電影裏,可以給人一種警戒,一種勸勉,一種安慰,一種彌亂的想象.可是這一切卻真的發生在了我的身邊,發生在我最好的朋友家裏.這是一種痛,一種震懾人心的痛.也許現在最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的就是蘇晴一家吧.命運一筆一劃勾畫出屬於她,屬於他們每一個人的噩夢,噩夢中黑暗猖狂地吞噬著整個世界.
時間:2005年11月21日
地點:德羅公墓
我參加了蘇晴媽媽於雪的葬禮,碧綠的草地,蔚藍的天空,清新的空氣一切都於這承重的氣氛顯得是那樣不相稱.
在場的人都靜靜聆聽著蘇晴爸爸默默地頌讀他要對於雪阿姨的話,深深的悼念,沉沉的悔恨,刻骨銘心的愛意,永世不忘的誓言.一句句話,一絲絲情,輕輕地令在場的每個人都流下了眼淚.不,隻有一個人沒有哭.隻有蘇晴沒有哭.曾經的她就像裏的主人公一樣有著相同的熱望和躁動,並把生命中某些本質的東西看得至高無上.可現在的她就好像沒有靈魂的軀殼,放大數十倍的痛苦竟顯得如此震撼人心.
“蘇晴,你哭吧.”我輕輕地哀求道.雙手緊緊抓著她的肩膀.
可她木訥的臉上卻沒有一點反應,僅僅是呆滯的眼睛裏泛出層層晶瑩.
一個多小時的葬禮就像放電影慢鏡頭一樣,每個定格都是那樣徹骨銘心.人們的悲哀掩蓋了時間的流隙.
我摟著蘇晴的肩,陪著她慢慢地走,靜靜地流淚.目光毫無目的地捕捉眼前一個個鏡頭,遊離於每一個傷心的人身上.突然間,目光鎖定到了一個人,一切都是那麼像,一樣的身高,一樣的走路方式,一樣的……一樣的背影.令人憎恨的背影.曾經的那個背影告訴我,我應該學會報複.而如今,我不知道眼前這個背影究竟是不是他,是不是那個毅然回頭隻留給我背影的那個人.
我加快了腳步想去看個究竟.可是一晃眼他便消失在一群人的黑衣中.心中隻剩涼絲絲的失望.
我把蘇晴送上了車,婉言謝絕了叔叔想送我回家的好意,如今我隻想一個人沿著街慢慢地走回家.
過了兩天蘇晴重新回到了課堂,每個人都很有默契地閉口不談“媽媽”
“母親”等字眼.現在的蘇晴微笑又時常泛在她的臉上,不過我能明顯的感覺到她成熟了,一種不一樣的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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