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麻子聽得眼都瞪直了,斷沒料到一向被視為廢物的老虎嘴居然是塊風水寶地,人家分析得頭頭是道,由不得你不信。自以為聰明絕頂的劉大麻子猛然發現自己很是無知,人家一個外鄉人來這兒也不過幾天功夫就點石成金,自己生長在這裏卻大睜兩眼不識寶。他在此人說話的時候端詳過,看神態聽說話的邏輯性,決不會是瘋子。
劉大麻子不是個死不認理的糊塗蟲,況且對方的高明不僅不會危及自己的利益,而且還能有助於自己的雄心抱負,便決定初步認可對方觀點。可此人是誰呢?
癡漢子看出劉大麻子滿腹狐疑,從挎包裏掏出幾個證件說:我原是省農業大學副教授,專門從事海水養殖研究和教學,學校以經費緊張為由取消了我的蝦類近海養殖的立項課題,一氣之下我辭了職,本想尋找一處社會實踐的場所邊幹邊積累點資金,獨立起灶繼續研究。可誰知,天下人有眼無珠不識金鑲玉,害得我浪跡至今!說話間,他神情悲涼而孤憤,不覺中竟罵遍了天下人。
劉大麻子屬於那種皮笊籬型人物,為人精細慮事周全,向來不肯灑漏半點湯水。他趁癡漢子激動的時候悄悄驗看了桌上的證件,不由地動了真心。這人這種身份能夠屈駕就尊到劉家營子,說明他生活得太不如意,他的癲狂可能是長期碰壁精神受創引起的。從這人的言談舉止上可以推斷,他不是確有本事的狂妄高人,就是手段高明的江湖騙子,想想這劉家營子有啥值得騙的,難道他能把大海騙去帶走不成?劉大麻子決定信他一回,賭上一把。
劉大麻子按癡漢子的設計,組織人力物力開工,很快在老虎嘴修築了四十多畝的養殖蝦池子,隨後添置了設備,開辦起劉家營子養殖場,自任掛名場長,具體事情撥了幾個閑人過去,由癡漢子全權負責。劉大麻子對癡漢子沒底,心裏不踏實,便把自己的相好香雲安插進來,名義上是照顧場裏的後勤生活,實際上是設置了自己的耳目。
劉大麻子對老虎嘴的這個決策是在一定的壓力下和非議中作出的,他要通過這件事來作為政績,同時也要顯示自己的英明和威嚴。
經過一年的努力,癡漢子果然沒有辜負劉大麻子的信任和期望,仲秋將至,蝦尾拍打水麵劈啪作響,饞得人牙根發癢。
老虎嘴給劉家營子開辟了新財源,也為劉大麻子準備了個小銀櫃,可以說癡漢子功不可沒,如果提出要在劉家營子建實驗室的要求一點也不過份,這樣隻會給劉家營子帶來更大的財富,但是,癡漢子收獲了滿池鮮活的蝦,斷不該連同支書那位鮮活的相好也一並收獲了。劉大麻子聽到癡漢子要娶香雲的消息,大張著嘴巴半晌沒合攏。
那時他和香雲的關係還處在掖掖藏藏偷鋪暗蓋的階段,像那啞巴給驢日了,有嘴說不出。
當天晚上他便去找香雲,臉上結了層冰冷的寒霜。香雲見他這副架勢,先自嚇軟了腿,撲通跪在地上哀求道:支書,放過俺吧!你有老婆有孩子,俺沒法再這麼偷偷摸摸做人了!
劉大麻子拖把椅子坐下,點根煙抽著,嘿嘿冷笑道:你幾時偷過人?你偷過誰?
香雲抬起頭迷惑地看著支書那張皮笑肉不笑的紫臉膛,木然地不知該說啥。
劉大麻子撫她的頭摸她的臉,然後慢條斯理地剝光了她的衣裳,話也不說,隻管坐在那裏瞧著笑著,看得她渾身發毛寒栗不止。
劉大麻子歎息道:這麼好的模樣、這麼好的身條,喂了魚能是個啥形象呢?叼了眼撕了皮啄肉再剔淨了骨縫......
香雲癱軟在地,一泡熱尿涔涔而出。
劉大麻子做事心計深沉,早在此之前就從香雲口中套出了癡漢子養蝦的技術方法,所以要斬癡漢子已無所顧忌。他並不真想動手殺人,目的隻是逼香雲回心轉意,把癡漢子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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