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禦琛拉開門出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醫院樓下的。

他坐在台階上,連抽了三支煙,腦子這才稍微清醒了幾分。

他掏出時機,撥打了林管家的電話。

“少爺。”

“你來……接我一下。”

“少爺,你怎麼了?”

“我在醫院住院部門口。”

他說完,就將電話掛斷。

林管家開車來到醫院的時候,喬禦琛正像是個沒人要的孩子一樣,孤零零的坐在台階上,垂著腦袋,眼神有些呆滯的看著地麵。

林管家上前,蹲在台階下,仰頭看向喬禦琛:“少爺,你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安心她……走了?”

喬禦琛抬起布滿紅血絲的目光看向他,費力的扯了扯嘴角:“漢卿哥。”

林管家凝眉,他隻在夫人去世的時候,這樣叫過他。

林漢卿握住他的手:“我在。”

“是我,是我毀了安然的人生,是我毀了她。”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那隻是未到心痛時吧。

冷酷如喬禦琛,心痛到極致,也一樣控製不了自己的淚腺。

林管家上前,將他攙扶起:“我帶你找個沒有人的地方。”

喬禦琛沒有掙紮,由著他帶著自己離開。

兩人來到會所,他常用的包間,林管家把門關上,走到他麵前。

“少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安心說了什麼不利於你和夫人的話?”

“你信嗎,那天晚上的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安心,是安然。”

林管家愣了一下,他一下子就理解了喬禦琛的話是什麼意思。

“怎麼可能。”

“怎麼會是……會是安然呢?”喬禦琛伸手捂著自己的頭:“我一次也沒有想過,竟然會被安家人欺騙的這麼徹底,我一次都沒有想過,那晚的人,還可能是別人。我以為,我與安心往日裏並沒有什麼往來,她沒有理由欺騙我,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那晚的人,會是安然,我毀了她,監獄裏,被人虐待失去的孩子,是我的,漢卿哥,我就是個畜生,我竟然……”

林管家站在他身前,竟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實在是個太過可怕的……真相。

“漢卿哥,我以後該如何麵對安然,我該如何……如何彌補我自己的虧欠,她最恨的,就是那晚奪她清白的人,她甚至告訴我,那個男人已經死了,死的很慘,即便那個男人死了,她依然恨他……”

“少爺,這事兒不能讓夫人知道,以現在夫人的狀態,她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即便你當初不是故意的,你也是無奈之舉,可是……在夫人的立場來看,夫人更加無辜,她是無辜的人,默默的承受了原本不屬於她的罪與罰。”

喬禦琛閉目,怎麼能不無辜呢。

清白被毀,母親走了,甚至於她自己也被他害的坐了四年的牢,失去了孩子。為了報仇,她步步驚心的跟他在一起,卻被他算計,再次換上了他的孩子。

“所以,這件事,我們必須把它藏的嚴嚴實實,決不能讓夫人知道。”

林管家說著,眼神森寒了幾分:“必要的時候,我就除掉安心。”

喬禦琛歎息,有些無力的道:“知道這件事兒的,不隻有安心,除掉了安心,我們也找不出幕後黑手,這事兒依然會是定時炸彈。”

“可是若不除掉安心,這會成為她傷害夫人的籌碼。”

喬禦琛身子向後靠去,閉目,想到了剛剛安心跟自己談的條件。

他微微握拳,“安心的病又複發了。”

林管家臉上染上一抹驚喜:“這麼說來她的命……”

喬禦琛點頭:“沒錯,命不久矣。”

“這次,我們說什麼也不能讓夫人去救她性命。”

“她不說出這個秘密的條件是,讓我陪她走完人生最後的路。”

林管家想了想:“少爺,在沒有找到另一個知道真相的人之前,答應她。”

“如果我走近安心,安然會痛苦,我發過誓,絕不傷她。”

“可如果你不這樣做,對夫人的傷害,更大,橫豎都是感情用事,你隻能權衡利弊。答應安心,你可以守護的更多,失去的更少。”

喬禦琛閉目,搖了搖頭:“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林管家想了想,這種情況下,少爺的確需要靜一靜。

他恭敬的離開,守在了門口。

喬禦琛抬起手,看向安然親手給自己戴上的戒指,慢慢的親吻了一下。

安然……我該拿你,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