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力地將重騎兵的身體推開,安提柯喘著粗氣躺在泥濘的草地上,口腔內的鐵鏽味讓他胃裏翻江倒海,一陣吐意湧上心頭,但他好歹是上過戰場的人,緩了一會就恢複了許多。他晃晃悠悠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又往地上吐了一口帶著血絲的唾沫。這時,他才注意到戰場上的戰鬥已經結束了,雙方騎兵各自撤軍,沒有理會他們這些落馬的人,而在遠方,步兵之間的戰鬥還在繼續,但這已經和安提柯沒有多大的關係了。
“咳咳咳……”
安提柯咳嗽幾聲,從那個重騎兵的胸口將西福斯短劍拔出,用他盔甲外的罩袍將上麵的血跡擦去,便插回腰間的劍鞘。他不知道雙方的騎兵為什麼不繼續打下去了,不過這樣也好,他就可以尋找機會逃跑了,以免一不小心就被從後麵出現的敵人給爆了頭。
他想要趁現在逃跑,但看了一眼遠方還在戰鬥的步兵們,突然想到的收留他的莫爾斯一家,想到塔特爾心心念念的複仇,咬了咬牙,還是沒有逃跑,而是找了一具盔甲完好的屍體,跑到屍體旁邊,準備動手將屍體身上的鎖子甲給扒下來,他對這具屍體的身份有些印象,貌似是跟在布魯克身邊的一名頓拉重騎兵。
這個時代的鎖子甲穿戴有些麻煩,但安提柯一個人也能弄好,他費勁的將鎖子甲扒下來,套在自己身上,僅僅將自己夠得到的地方係上,就拿起那具屍體手中的長劍,在心中對他默念了一句抱歉,便朝不遠處一匹無主的戰馬走去。
這匹戰馬正守在自己主人的屍體的身邊,默默地用嘴觸碰著倒在血泊之中的屍體,似乎是想要他起來騎著自己繼續戰鬥,安提柯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這具屍體穿著一件高爾領標誌的罩袍,年輕的臉上沾染血汙,腹部被戳出一個猙獰的大口,腸子都流了出來。
安提柯隻看了一眼就將視線移開,他伸手摸了摸哀傷中的戰馬,幾步翻身騎了上去,抓著韁繩,這匹戰馬突然被陌生人騎在伸手,顯得有些暴躁,但安提柯盡可能的安撫它,讓它的情緒逐漸安穩下來。
“走吧,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新主人了。”安提柯對著它說道,也不管它的意見,一緊韁繩,驅使著戰馬朝混戰中的步兵跑了過去。
已經撤出戰鬥的雙方重騎兵就驚訝地看著這突然出現的騎兵,因為安提柯的身上沒有象征身份的罩袍,所以他們都認不出這個人的身份,不過混在人群裏的騎兵迪恩認出了安提柯那有些鼻青臉腫的臉,隨即驚訝地喊道:“那不是安提柯嗎?他居然沒有死!”
“安提柯?”
為首的布魯克聽了他的話,轉過頭看著這個年輕人,問道:“安提柯是誰?”
“是一個馬其頓人,被征召入伍了,在這之前還在和我們並肩而戰,沒想到他居然沒有戰死。”
聽了迪恩的話,布魯克陷入了沉思,而就在這時,丁尼生突然指著對麵出動的高爾領騎兵,喊道:“快看,高爾領的騎兵又出動了!”
布魯克隨即順著他的話看向再次返回戰場的高爾領騎兵,心道不妙,連忙舉起帶血的長劍,喊道:“隨我衝鋒,讓我們和勇敢的安提柯並肩作戰!”
“吼!吼!吼!”
他話音落下,麾下騎兵傾巢而出,再次朝高爾領騎兵迎了上去。
安提柯也注意到了朝自己衝來的高爾領騎兵,他心中不慌是不可能的,不過在他注意到己方騎兵也出動之後,心裏鬆了口氣,也加快胯下戰馬的速度,朝戰團後在彎弓射箭的弓箭手殺了過去。
“騎,騎兵!”
聽見身後動靜的一名頭戴氈帽的高爾領弓箭手回頭一看,發現一個年輕的騎兵正在朝自己衝來,連忙驚恐地大聲叫喊起來,並且就要撒腿跑路,但在他逃跑之前,安提柯就已經騎著馬衝出了十幾米的距離,來到了他的身後,手中的鋒利長劍,劃過一個弧度,就將這個頭戴氈帽的弓箭手從背後砍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