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堂堂的馬其頓王國國王,怎麼就被迫成為一個外國子爵的征召兵呢?
安提柯有些鬱悶。
騎在馱馬上的他看著身前身後長長一條的隊伍,因為自帶一匹馬(盡管這隻是一匹馱馬),所以他被分入了頓拉子爵加斯克爾麾下的輕騎兵隊伍中,免於和塔特爾等人一起步行。
“要我說,這場該死的戰爭就不應該發生,天知道等戰爭結束以後我們中還能有多少人活著回到家鄉。”
輕騎兵隊伍中一個身著皮甲的年輕騎兵高聲嚷嚷道,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對這場戰爭極其不滿,周圍的人雖然沒有出聲附和,但安提柯也能明顯感受到他們的態度。
“迪恩,你小聲點,你難道想被領主大人派去執行送死的任務嗎?”年輕騎兵身旁的一個年紀較大人騎兵出聲勸道,他在說話的同時還在偷偷觀察著周圍,發現沒有人注意他們這裏後,才鬆了口氣。
被年紀較大的騎兵勸阻的迪恩雖然臉上還帶著不滿,但還是閉上了嘴,他也知道自己這是在作死,挑戰領主的權威。
或許是發現安提柯一直在看著自己,迪恩又狠狠瞪了一眼他,道:“外鄉人,你在看什麼?”
“???”
安提柯沒想到他居然會把矛頭對準自己,剛想開口還擊,那老兵就伸手打了一下迪恩的肩膀,阻止了他,而後朝安提柯笑著說道:“這位先生,請原諒迪恩的無禮,他隻是厭惡這場戰爭而已。”
有句話說的話,伸手不打笑臉人,那個老兵都這樣說了,安提柯也就不好意思繼續追究下去,便點了點頭,道:“我能理解。”
“十分感謝。”老兵說著,又自我介紹道:“這位先生,我的名字是丁尼生,西拉亞城的市民,他是迪恩,我的侄子。”
說著,他指了指那個一臉不滿的年輕人。
“我的名字是安提柯,來自馬其頓王國。”安提柯回答道。
“你不是卡特蘭人?”丁尼生有些驚訝地說道,連他身邊一直擺著臭臉的迪恩也用驚訝和好奇的目光打量著他。
“如你所見,我是正統的馬其頓人。”安提柯聳了聳肩,道:“我的商隊在特羅洛普被強盜襲擊,被托克夫村的獵戶救了一命,然後稀裏糊塗的被征召進來了。”
“那可真是太不幸了。”丁尼生惋惜地說道。
安提柯深有同感,點了點頭:“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
頓拉子爵加斯克爾和敵對的高爾子爵朗費羅約定好了在雙方交界的一塊小平原上決戰,準備一戰定勝負,這其實也是卡特蘭王國內部貴族之間不成文的戰爭法,除非是一些臭名昭著的貴族會派出軍隊深入敵方領內燒殺搶掠,大部分貴族都會正式約定在一個開闊的地方擺開陣勢,尋求一場一勞永逸的決戰。在這場決戰結束以後,失敗方將會接受勝利方提出的所有條件,雙方隨後就各回各家,準備下一次的戰爭了。
這簡直和安提柯前世的中世紀歐洲有種異曲同工之妙,不過這種奇葩的戰爭法也僅限於貴族與貴族之間的戰爭了,在國家層麵,卡特蘭國王自然是不會如此迂腐,他和其他國家的君主們一樣,為了獲得勝利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為了獲得勝利,贏得更大的利益,頓拉子爵帶來了他幾乎所有的征召兵,一共五百多人的戰力,其中除了那些剛剛從農田走出來的農兵以外,真正能夠發揮戰鬥力的除了八十來個披甲步兵以外,就隻有二十三名重騎兵和包括安提柯在內的四十八名輕騎兵了。
由此可見頓拉子爵麾下的兵力水分到底有多大了,而事實上,不僅是頓拉子爵,幾乎整個卡特蘭王國境內的低級貴族所擁有的兵力的水分都很大,除去那些真正有戰鬥力的兵種的話,剩下的農兵幾乎就是在後麵呐喊助威的貨色,他們隻能打順風戰,逆風戰怕不是直接就帶頭跑了。
在離戰場不遠的臨時營地休息了一個晚上以後,躺在隻墊著一層毯子的地上的安提柯渾身不舒服地騎著馱馬,跟著大軍來到頓拉子爵與高爾子爵約定的決戰地點——這處被本地人稱為蘭內平原的開闊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