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固然打生打死,但眼下是一條船上的乘客,總該同舟共濟才是。
錢弘俶的字,多了幾分柔美,少了幾分剛勁,跟李煜一個路數。承平時期的主公,都逐漸忘記了殺伐之氣,在這亂世,終究是難以保全。
等到全部寫完,錢弘俶讓楚公公取來私印蓋上去,至於王印,在孫宇手中,那玩意是要去朝堂獻寶的。
“小婿謝過泰山大人!”孫宇等到墨幹,將信件貼身收好,有了這玩意,再帶上吳程,後路總該是無憂了。
“此行,把飛驍帶著吧,有他在,下麵將領,也能心安一些。”錢弘俶猶豫了一下,還是依舊開口建議。飛驍初入忠勇軍,寸功未立,跟其他人之間,必有隔閡,他得給這個族侄製造一些機會,融入忠勇軍中。
“好,有飛驍同行,想必能夠順利一些。”孫宇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主意,將錢飛驍帶走,他對這杭州城,也就更加放心了。
孫宇轉身,大踏步就準備離去,時間緊急,片刻不容耽擱。
“賢婿,不去見一見蓮香?”錢弘俶見孫宇準備離開,急忙開口問道,雖說做父親的這般說話略有不妥,但總是為了女兒的幸福著想。
“眼下尚未成親......”孫宇一臉不解,這婚前通常是不太好見麵的,怎麼這越王的意思是在鼓勵自己一般。
“咳,若非賢婿事業繁重,本該早日完婚才是。眼下賢婿即將北上,與小女也該見麵道別才是,何須介意這些繁文縟節。”錢弘俶在這方麵倒是沒這麼些講究,男歡女愛,再正常不過,何必頗多規矩?
“既如此,小婿便去與郡主道別。”孫宇覺得,既然泰山大人都同意,那就這麼辦,父母之命嘛。
原本風風火火性子的蓮香郡主,這些日子,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整個人都變得患得患失起來。
平日裏經常舞動的寒鐵劍,正靜靜倚靠在梧桐樹幹上,蓮香郡主正雙手托著下巴,看著一片片枯黃的梧桐葉飄落,也不知道那人現在在做什麼。
蓮香所想的那人,自然就是孫宇,對於這個一手覆滅越國的敵人,不知怎地,不僅恨不起來,還總是在腦海中浮現他的笑容。
一想到那麼多的南越國將士在戰爭中死去,蓮香就覺得,自己這麼想是不對的,那些都是忠於他錢氏的將士。
“郡主,國公爺來了!”侍女小蕸走到蓮香身旁小聲說道,方才楚公公命小太監先走一步,應該馬上就到了。
“哪位國公爺?”蓮香有些懵,難不成是出現幻聽了,怎麼剛想此人,就要出現了?
“當然是郡主您的未婚夫,別人怎麼會到這裏來?”小蕸覺得自家郡主是不是得癔症了,這落桐院算是郡主的閨閣,豈是男子隨便進出的?
“他,他怎麼來了,來做什麼?”蓮香慌忙從石凳上起身,上下打量自己的著裝,雖然沒有精心打扮,倒還算得體,心中長舒一口氣。
微風輕拂,一縷青絲飄灑,顯然有些亂了。
“小蕸,快,幫我梳妝!”蓮香急了,不僅是頭發亂了,早上連妝容都沒好好收拾,會不會讓他覺得自己蓬頭垢麵,是因為不喜歡他?都說女為悅己者容。
就在蓮香提著裙擺想往閣樓跑去時,孫宇已經出現在落桐院的門口,如今這南越王宮內,很多人都被遣散了,隻留下少部分人手,以後隨他們一道往泉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