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堂堂兵部尚書,樞密使趙普大人,這開封府衙該是小廟進了大佛。可趙光義這個開封府尹還有另外一重身份,那就是趙匡胤的接班人,沒有正名的皇太弟。別說趙普了,隻要不是趙匡胤,誰來都得將尾巴夾起來,萬一真的有朝一日,登得大寶,秋後算賬,誰也受不了。
“喲,老趙,快點裏麵請,烤烤火!”趙光義跟趙普算是老相識了,矛盾也有,交情也有,總的來說,該給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這天寒地凍的,本官想尋人喝兩杯,除了府尹大人,倒一時找不到其他人。”趙普搖搖頭,從懷裏掏出兩瓶飛天酒,比不得那種高端訂製版,卻也比普通酒要好得多。
“快,去酒樓買倆菜來。”這天寒地凍的,趙光義如何忍得住飛天的誘惑,從懷裏掏出一小錠銀子扔給小吏,小吏自是歡天喜地的去了,這剩下來的,自然就是他的跑腿錢了。
“老趙,你說說你,來就來了,還帶酒,還怕本官這裏沒有酒喝?”趙光義拍拍趙普的肩膀,分明得了便宜還賣乖,這飛天酒可不是市麵上隨隨便便買得到的。
“不瞞府尹大人,這是我托人從南邊弄來的,可不容易,特來跟府尹大人分享,嘿嘿!”趙普拔開塞子,一陣濃鬱的酒香瞬間彌漫了整間屋子。
“就是這個味。”趙光義用鼻子一嗅,這飛天酒的味道,喝過一次,就忘不掉。
“府尹大人也喝過?這玩意可犯忌諱。”趙普故作驚訝,順便試探一下趙光義對劍州商行的態度,他也好見機行事。
“哎,本官就好這一口酒,喝就喝了,就是賣的太貴了,聽說南邊停便宜的,明年春暖花開了,想法子去弄一批回來,藏在酒窖裏慢慢喝。”這玩意,隻有在黑市才有的賣,還量很少。他趙光義倒是喝得起,可一想到被人當傻子宰了一刀,就影響喝酒的興致。
“對了,你怎麼不去尋老沈喝酒?”趙光義接過倒滿酒的杯子,輕輕嗅一下,再一飲而盡,整個人都暖和了許多。
這滿朝文武,趙普跟沈義倫走得最近,趙光義也有些奇怪,難不成鬧別扭了?
“沈大人忙呐,這不,今天翰林肖大人家,小妾懷孕了,說要擺一桌,樂嗬樂嗬,請他去喝一杯。”趙普搖搖頭,沈義倫這種酒局太多了,他娘的小妾懷孕擺一桌,這都什麼事情嘛,離出生還差得遠嘞。
“這、當真有辱斯文。”趙光義對此略知一二,沒想到如今居然如此沒有底線了,以前都是滿月、百日啥的,這怎麼懷孕就擺酒?
“沒辦法,人家沈大人,那叫一個生財有道。之前就在襄州囤了不少的木材,這一次,嗬嗬,賺大發了。”趙普搖搖頭,人比人,氣死人啊。
沈義倫為人極講究,雖說囤了那麼些物資,絲毫沒有坐地起價的意思,反而照市價全部賣給水師,用以打造船隻,任誰都挑不出刺來。趙普可是知道,這批木材,他起碼賺了五萬兩朝上。
“老沈這人,生財有道,可憐我這靖安司,經費都經常不足。”說起這事,趙光義就頭痛,這沈義倫隻聽趙匡胤的,他說話也不好使,若是錢夠的話,怎麼也得將靖安司再擴大些規模,他的實力也能強大一些。
“眼下倒是有一門不錯的生意,就看府尹大人......”趙普說到一半,看見小吏拎著幾個油紙包進來,頓時停住話頭。
等小吏放下油紙包,趙光義就擺擺手,讓他趕緊出去,這發財的事情,不能耽誤。
“府尹大人,你說這飛天酒,若是咱們去南唐采買,再來大宋販賣,如何?”趙普拆開一個油紙包,裏麵是還熱乎的烤鴨,撕下一根鴨腿遞給趙光義。
“官家說過,不讓劍州商行的東西,在大宋販賣。”趙光義接過鴨腿,這利潤大得去了,就是不讓做啊。
“官家的意思是不讓劍州商行在大宋做生意,咱們去進貨回來,自己開商行販賣,這情況不一樣。況且就算不讓賣,這東西不還是到了本官手上?還多付了數倍的銀錢。”趙普指指飛天酒,隻要有需求,有利潤,堵是堵不住的。
“你的意思是,咱們倆合夥,做這個獨門生意?”趙光義覺得,這事可行,隻要搞定了官家,絕對賺錢。
“這種掙錢的買賣,當然得拉著官家一起做,才能長久。”趙普提點道,這玩意吃獨食,太遭人嫉恨,拉著官家一起,大樹底下好乘涼。
“是這麼個理,有錢大家一起賺。”趙光義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目光得放長遠一些。
接下來倆人又具體聊了一些細節,最終確定下來趙光義去找官家說這事以及保證貨運的暢通,趙普派人去跟劍州商行接觸,同時尋找合適的商鋪。
最終確定下來,官家跟趙光義各占四成,趙普占兩成。雖說開業跟墊支還有具體的操持都交由趙普來做,可他分的利潤卻是最少的。對於這個,趙普沒有絲毫不快,反而樂嗬嗬的,這可是日進鬥金的獨家生意,他要是拿大頭,反而要睡不好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