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寶元最近吐得厲害。
下午三點開會，行政的人正在做公開報告，餘寶元捂著嘴就衝了出去。
與會人員個個麵麵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坐在主位上的顧鋒卻瞬間慌了，伸手叫停了會議，也匆匆奔出了會議室，找到了正在洗手間大吐特吐的餘寶元。
餘寶元吐得酸水都出來了，臉色慘白。
顧鋒心疼壞了，忙的攙住了他：“怎麼回事這是，吃壞肚子了？”
餘寶元忍著嘔意，搖搖頭，喉裏塞滿了嗆酸的味兒，說不出話來。
顧鋒急得團團轉，當天會也暫時先讓副總代開，馬上拽著餘寶元去了醫院。
他和餘寶元二十多年，快三十年了，顧鋒第一緊張的就是餘寶元的健康。
他太怕失去餘寶元了。
三個月一次常規檢，半年一次全身檢，就像太陽東升西落規律運行一樣，從沒落下過一次。餘寶元但凡有個頭疼腦熱的不痛快，顧鋒就如臨大敵似的，渾身進入警備狀態，緊張得不得了。
到了醫院，趕忙給聯係了消化內科的主任檢查。
主任問診，常規地問了幾個問題，讓餘寶元做了尿常規和血檢。
檢驗報告結果出來，醫生托著眼鏡皺著眼看了半天。
顧鋒剛在會議室還在氣勢十足地指點，現下卻緊張得直搓手，手心汗涔涔，像個拘謹不安的小學生：“到底怎麼回事，是吃壞肚子了嗎？”
醫生多看了幾眼報告，又瞄了眼餘寶元：“不是。”
顧鋒臉色變了，緊緊攥住餘寶元的手：“那是腸胃有炎症？”
醫生臉色凝重了些：“也不是。”
顧鋒心髒都快跳出來了，這個癌那個癌的在腦海裏尖銳地晃過，說話都沒底氣，眼見著眼圈都要急紅了：“那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說。”
餘寶元坐在顧鋒身邊也緊張得不得了，滿眼憂慮。
醫生咳嗽一聲，放下報告：“考慮是妊娠症狀。”
顧鋒鬆了口氣，還好，不是什麼絕症。
餘寶元卻突然皺緊眉頭：“什麼？”
下一秒，顧鋒也反應過來，心口一跳：“妊娠？”
醫生點點頭，往外指了指：“不錯，也就是懷孕……左轉產科，找白主任。”
顧鋒傻了，餘寶元也傻了。
誰都沒想過是懷孕。
餘寶元是有這麼個不同於一般男性的身體機能不錯，但醫生說是受孕方式和女子有異，就算對方精 子活性再高，懷孕的概率也是極低極低，所以這麼多年也就有了顧家睿這麼一隻玩意兒。
後來顧鋒和餘寶元也想過再要個，夫夫倆努力了好幾年，無果。
沒想到時隔這麼多年，又給孕氣撞上了。
兩個人腦子都是發蒙的，走路都有些飄忽不實，暈暈乎乎到了產科診室。
白向盛這些年已經升到了主任級別，不過過得滋潤，看上去還白嫩得跟三十出頭一樣，反正有錢，眼角紋都讓隔壁整形美容科的老黃給他打了針Botox的肉毒素給祛了，家夥活得別提多舒服了。
顧鋒牽著餘寶元坐在了白向盛麵前。
餘寶元恍惚之間以為自己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個下午。
白向盛原本還想跟他倆侃個玩笑，收到餘寶元的檢查報告，一下子正經起來。
他反複確認了餘寶元的症狀，下了定論：“不錯，你二胎了。”
餘寶元一下子竟不知該驚還是該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半天都緩不過勁。
倒是旁邊的顧鋒，逐漸緩過神來，也算是開心，把餘寶元給緊抱在懷裏，悶聲說：“沒生病就好，不是病就好……孩子，有就有吧，咱又不是養不起。老婆，我們又要有寶寶了。”
白向盛看了眼餘寶元，眼神卻有些凝重。
當天下午，餘寶元離開醫院之前，白向盛吩咐著他去做一個檢查。
第二天，白向盛單獨把顧鋒給叫了過來。
顧鋒臉上還帶著笑，看樣子昨晚回去沒少喝酒慶祝：“怎麼了，搞得這麼神神秘秘，寶元都不讓過來一起聽。”
白向盛卻沒笑，從旁邊抽出檢查報告，遞到顧鋒麵前。
顧鋒笑容凝了凝：“……什麼意思。”
白向盛說：“這個孩子，我建議，做流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