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死了,被伏黑甚爾殺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硝子正在抽煙。聞言後,她把還剩一半的煙在桌上碾了碾,微弱的火星便熄滅了。
“我知道了。”
家入硝子覺得自己應該做出一點反應,比如流幾滴眼淚,或是表現出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畢竟是自己的同學死了,總得表現的悲傷一點才正常。
可是硝子沒有,甚至回答聲音都不曾哽咽,就好像死的是一個無關於己的路人。
她將煙頭隨手丟棄在地上,煙灰在接觸地麵的那一刻猛然四散,就好像劣質的煙花。
硝子扶了扶額頭,突然覺得很困,她最近老是做噩夢,或許嚴格來說噩夢並不準確,因為醒來後,她往往不記得自己夢到了什麼。隻覺得心口堵的慌,好像有人在上麵狠狠紮了一刀。
她準備先去睡一覺。
可就在她推開臥室門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來,解剖室裏還躺著一個死了三天的屍體。
哎,還得繼續工作。硝子歎了一口氣。
那具屍體屬於一個二級咒術師,死因是執行任務時被兩個情報以外的一級咒靈削成了三截,被找到時血肉和內髒流了一地。
最後那兩個一級咒靈是被五條悟和夏油傑解決的。其實本來隻要去一個人就行了,但奈何這兩個最強從來都是捆綁出售,恕不零賣。那倆咒靈一個被五條悟碾成了渣渣,一個被夏油傑搓成丸子吃了。
其實硝子一直很好奇,咒靈的味道究竟是什麼樣的,她覺得應該是很難吃的,畢竟咒靈長那麼醜。可夏油傑每次吃的時候又總是很平靜,讓硝子懷疑也許是自己想錯了。
但想想歸想想,硝子卻從來沒有真正的問過夏油傑這個問題。
也許是因為雖然口頭上說著咒術師是高危職業,她卻理所當然的認為“最強”不會輕易死去,他們的時光還有很久很久,以後有的是機會問。又或者隻是單純的好奇沒那麼強烈,還沒來的及問便忘了。
但現在,就是此刻,硝子突然非常非常好奇起來,好奇的想要抓住夏油傑的肩膀狠狠搖晃,問他:“咒靈到底是什麼味道。”
這種感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烈。
可夏油傑已經死了。
他已經死了,而死人不會說話。
那五條悟呢,他會知道嗎?這個問題同樣無解,因為五條悟沒有回來。
題上加題,再加上長時間睡眠不足,硝子頭疼的厲害。
還是先完成工作吧。
硝子不是很想描述台上屍體的慘狀,雖然比這更慘的屍體她也時常可以看見。
這是一個女性咒術師,硝子拿著鋒利的小刀,麵無表情的看著下方的屍體。血肉模糊的樣子讓人很難看出她生前的模樣,卻可以料想她死前的無助與絕望。
那夏油傑呢?他死時是什麼樣子呢?
一打開想像空間,硝子就開始不受控製的繼續幻想。
會哭嗎?應該不會吧,像夏油傑和五條悟這種人,如果哭了,硝子隻會覺得要不就是腦子壞掉了,要不就是別人假扮的。
那應該是怎樣的呢?
是閉著眼睛,逐漸感受生命的流逝,還是連反應都來不及,就直接被了結了呢?
硝子不知道,也不會再知道。
因為夏油傑已經死了。
而她也還沒喪心病狂到去問五條悟夏油傑死法的程度。
其實她曾經和夏油傑討論過死亡這件事。
那天陽光正好,風過樹梢。夏油傑剛和五條悟打完一架,打架原因不詳,也許是因為理念不同吵架然後升級成打架,又或者隻是單純手癢癢了。
總之打完架後倆人又互相攙扶著來找硝子療傷。
五條悟在包紮完後就撲棱著走了,滿臉寫著我告訴你夏油傑你最好趕緊來哄我,不然我是不會原諒你的,走出去時紛飛的衣角糊了夏油傑一臉。
五條悟走後醫務室就隻剩下她和夏油傑兩個人。
“怎麼,你準備在這兒過夜?”硝子點燃了一根煙,醫務室裏頓時煙霧繚繞。
夏油傑無奈笑了笑:“吸煙可對身體不太好。”
“我又不怕死,怎麼,你怕?”
“好歹換個能接受的死法啊,病死什麼的,也太淒涼了吧。”
“喲,那你說說,什麼死法不淒涼。”
夏油傑當時是怎麼回答來著,家入硝子努力思考著,手中的手術刀也不曾停,在第三刀下去後,她終於把那句堆積太久生了灰的話從回憶中扒了出來。
“大概是,死在戰鬥中……吧?”
“死在咒靈手裏,然後被我解剖的渣也不剩?”
夏油傑思考了一下那個場景,嘴角抽搐著搖了搖頭:“那我還是直接被悟打死比較好。”
顯而易見,那是一句玩笑話。可硝子覺得,夏油傑是認真的。
但不管認真與否,最後他都沒能如願,他終究沒能死在五條悟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