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兩位今兒早這麼有閑情逸致。”溫文又近乎冰冷的聲音,伴著清晨微涼的空氣,讓人有著沁入骨髓的冷意。
兩人同時轉首看到了正往這邊走來的聖音和無雪。
馬上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無影,聰明的立刻放開懷裏的舞兒,他可不想被誤會而死無全屍。
可是舞兒根本不理會無影的緊張,也不看聖音,更不想看聖音身旁的無雪,兩條細弱的胳膊仍然倔強的環著無影的腰。她就是不放!憑什麼師父可以有未婚妻,她不可以摟著無影大哥!
這下可慘了無影了,他又不能強行掰開那小胳膊,要是一個不小心弄傷了,那他不是也得死麼?唉,做人真是難啊!
任誰也不會想到那個以溫文儒雅著稱的男子,此時渾身散發著一股冷凝之氣,眼神像把利劍一樣射向麵前像橡皮糖一樣緊緊粘在一起的兩人。
無雪側首看了眼此刻的聖音,心中一涼。從來都穩如鬆石,外人麵前,臉上的笑意不會因任何事情而淡化的師兄,此刻卻因舞兒而失控,傷心之餘又擔心起無影懷中的舞兒來。
“放開無影過來。”雖沒說讓誰放開,可白癡聽了也知道是說給舞兒聽的。
她仍然不看他,一動不動的抱著無影。可憐的無影困窘得雙手無措,不知道要放到哪裏。
“過來。”
她受不了那讓她心痛的聲音,平時師父不會這麼對她說話的,平時師父對她都是極溫柔極溫柔的,就怕傷到她一樣。可是現在呢?!她抬起頭去看聖音此時的表情,這一看,讓她不禁一怔。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師父,讓她疑惑的不是那渾身散發的冷凝之氣,而是那雙給人壓迫感的眼神中浮現出的傷心。
傷心?師父為什麼會傷心?師父怎麼會有這樣的表情?
“過來。”誰都聽的出這兩個字是在怎樣的忍耐下說出來的。
看著聖音的眼睛,舞兒不由自主的鬆開環著無影的手,慢慢朝他走過去。剛靠近他的身邊,就被一隻大手狠狠的拽住朝屋裏走去。
進門後,聖音顧不得舞兒痛不痛,狠狠地甩開她,雪白衣袖一揮,“啪”的關上了門。看著失控的師父,舞兒驚慌的不知所措。
跟了師父7年,她從來沒有見師父發過這麼大的火,不,可以說根本沒有見師父發火。
聖音站在書桌旁,拉開他和舞兒的距離,不然他真怕以他此時的心情,一不小心傷了她。他從不忍心傷她,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可不敢保證做出瘋狂的舉動來。
“說。”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本來很欣慰昨晚她那嬌羞的反映,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他的小丫頭長大了。可是今兒早一出門,居然看到她和無影抱在一起!這究竟的演的哪一出戲!
“說……什麼…”舞兒看著這樣的師父第一次害怕起來,雖然師父已經不像剛才那麼凶了,語氣也緩和了不少,可是她還是好怕。
“孤男寡女,大庭廣眾之下抱在一起成何體統?!雖然我不曾教過你,可是男女授受不親你沒聽過麼?!”他從齒間擠出一句話,緊緊地握著拳頭,指尖甚至陷進了白皙的肉裏,?出淡淡的血絲。
“可是……舞兒平時和師父也有抱啊……”她眼角怯怯的瞟向聖音。
“你!”這丫頭,平時腦袋轉不過來,這會兒居然還在他的話裏挑刺!“我說你和無影!”
“我…我…”她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圓這個慌。說她偷聽到他們的談話,知道無雪是他的未婚妻,知道他喜歡的是無雪並不是她而心如刀割,正好被無影碰到,所以安慰她?這種話她怎麼能不知羞恥的說出來?!
她不敢抬頭看他,低頭想著要怎麼編個慌,她從來沒有對師父說過慌,要她怎麼說?!正焦急的轉著一團糨糊的腦袋,卻看到了一滴鮮紅的血從緊握的手裏滴落到地上,隨後又一滴從另一隻又滴了下來,霎時間,錐心的痛楚在心底蔓延開來,仿佛血是自身體中流出一樣。
“師父?!”她驚呼,急忙走過去握起他的手要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放開!”他甩開她的手,冷言道。
“師父!你的手流血了,要趕快包紮一下。”她急的快要哭起來,看著那一滴滴的血,仿佛不是從他的手上滴下,而是從她的心裏滴出的。
“這點小傷對我來說算什麼?”他淡淡地說道,“怎麼?你還在乎?會心疼嗎?”
舞兒哪能聽出他的話外音,她現在的注意力全放在那雙流血的手上了。她又走上前去,不放棄的想要執起一隻手看看。
“想轉移話題?我的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了?”他躲開她的手,用仍在滴血的手拖起她的下顎,指腹輕輕地撚著,狂怒的雙眸緊緊盯著眼前滿臉淚痕的人兒,嘲弄中帶著一絲哀傷,硬是壓下心中的不舍。他就是太寵這丫頭了才會這樣!
“師父?!”從昨天到現在,太多的事情令她頭暈,大腦一片空白,腦袋根本轉不過彎來。
“聖音。”無影的聲音突然傳過來。他從剛才就一直在門外,知道聖音誤會了,也知道笨蛋舞兒根本不知道聖音氣什麼。雖然聖音這會兒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為了解開兩個人的誤會他還是‘冒死’進來好了。
“你!”狹長的眼眸危險的眯起,掃了眼仍然流淚的舞兒,又射向剛剛闖進來的無影,嘴角嘲諷地輕扯,“怎麼?舍不得?”
“有話就跟我說,我們出去談。”無影知道有些話不能當著舞兒的麵說,畢竟聖音現在也不打算把自己的感情說出來給舞兒招致麻煩,因此,他要避開她重新找個地方。
身心疲憊的舞兒在聖音和無影出去後,傷心的大哭了一場,哭著哭著,便躺在床上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隱約覺得師父回來了,然後躺在她身側,像以前一樣緊緊的把她摟在懷裏。感覺到師父的心情似乎慢慢的好了,委屈的噘著嘴,往師父懷裏窩了窩,又安心的睡著了。
舞兒不知道無影給聖音說了什麼,隻知道那天中午她醒來後,還是像從前一樣睜開眼就看到了聖音好看的麵容,溫暖的笑臉,師父還是向以前一樣輕輕地摟著她,仿佛之前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隻是那眼中卻添了一抹她看不清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