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吳所畏睜開眼睛,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地毯上,整個房間都亮了。明明是個大晴天,可吳所畏卻覺得陰雲密布,心裏烏突突的,像是有什麼東西壓在胸口,無端憋悶。
側頭一瞧,瞬間找到了壓力之源。
池騁不聲不響的倚靠在旁邊的床頭上,睡袍似穿未穿,坦露一大片胸肌,剛硬的線條一路延伸到高聳的眉骨。眼睛像個深不見底的黑洞,看不清裏麵的情緒。嘴角微微一動,被牽扯的胡茬兒就像密密麻麻的刀尖,紮刺這令他不快的人。
吳所畏依舊對昨晚的同學聚會不聞不問,直接伸出一條手臂摟抱著池騁,半邊臉貼在他的胸口上,手順著睡袍的敞口伸了進去,在池騁腋下和腰側撫摸著。
這麼一個親昵的動作,立刻削弱了池騁身上的戾氣。
“昨晚幹什麼去了?”
“你問我麼?”吳所畏懶洋洋的回了句。
池騁沉定定的目光灼視著他,“不然呢?”
吳所畏直言不諱的說:“本來我想去接你,怕你喝多了酒沒法開車,然後半路撞見了我偶像,就和他隨便聊了幾句。結果發現他有一門絕技,我特別感興趣,於是我就拜師學藝,向他學習這門功夫。”
吳所畏這一番解釋說的真實誠懇,耐心詳細,毫無隱瞞的意圖。讓池騁無話可說,無火可發,隻能硬生生的憋著。再配之一個可人疼的笑容,連鼻子眼兒都給堵死了,一口氣都喘不出來。
吳所畏又說:“你都想象不到他有多厲害,竟然可以用鋼針穿玻璃,還能紮破玻璃對麵的橡膠手套!你等著,我爸道具拿回來了,我給你大概演示一遍。我草,特牛B!”
說完,找他昨晚上放在床邊的橡膠手套、鋼針和玻璃。
“誒,我記得我睡前就放在床頭櫃上了,哪去了?池騁,你看見我那些……道……道具……了麼?”
說到後麵,吳所畏瞄了一眼池騁,猛然發覺他的臉已經黑透了。
“我已經扔了。”池騁說。
吳所畏詫異,“為什麼扔啊?”
“你練它幹嘛?”池騁虎眸威瞪,“不折騰折騰自個兒不舒心是吧?”
“我就是覺得好玩啊!”吳所畏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池騁強壓下去的火又冒了上來,“你是覺得這門功夫好玩,還是覺得他這個人好玩?”
吳所畏大喇喇的笑,“他這個人確實也挺好玩的。”
池騁的臉陰寒至極,聲音有種要爆破的前兆。
“不—許—玩。”
按照吳所畏以往的脾氣,他肯定得問一句為什麼,或者強行和池騁對著幹。這麼一來,池騁就可以理所當然的將心裏的鬱結爆發出來。
但這次吳所畏沒有。
直接回了句,“那我不玩了。”
突然這麼聽話,反倒讓池騁心裏更窩火了。
吳所畏又把池騁的收拉倒自個兒腦門上,說:“昨天下午摔了一個跟頭,把腦門兒撞出一個大包。”
赤裸裸的撒嬌,純粹就是一個目的——噎死你!
吳所畏拖著池騁的手給自個揉了揉腦門兒,後來把手放下來,笑眯眯的瞧著池騁。
池騁一瞧他這副小樣兒,哪舍得把手停下來?隻能憋著火繼續揉。
想等揉完了接著“審訊”,結果吳所畏竟然睡著了,全然一副沒事人的模樣,特自在的貼在池騁的肚子上睡了個回籠覺。
池騁突然發現,他有點兒摸不準吳所畏的脈門了。
……
下午,吳所畏再去公司的路上,買了一箱子橡皮手套,兩塊大玻璃和十幾盒鋼針,完全把池騁的話拋在腦後。
到了公司接著練。
辦公室劈裏啪啦亂響,鋼針到處飛,沒一會兒就傳來不明的爆破聲。
第二天下午,吳所畏竟然以換燈為由,屁顛屁顛的跑到汪碩家,門一開看到兩道陰鬱的目光,吳所畏反倒露出燦爛的笑容。
“你也在啊?”
汪碩倚在門框處,懶懶散散的目光打量著吳所畏,“什麼叫我‘也’在?這就是我的家,難不成你是來這找池騁的?”
“那倒沒有。”吳所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是來找你哥的。”
汪碩的臉色變了變,“你找他幹嘛?”
“學手藝啊!”吳所畏晃了晃手裏的“道具”。
汪碩揚了揚下巴,“他在屋裏睡覺呢。”
“那我先在外麵等會兒。”
說著徑直的走了進去,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腦袋在屋頂上看了幾眼,問汪碩:“這幾盞燈換的怎麼樣?還滿意麼?”
“還成。”汪碩實話實說,“你倒是挺會搭配顏色的。”
吳所畏也實話實說,“我也沒刻意搭配,就挑一樣色的來。”
汪碩抬眼皮瞄了一眼,這些燈各個顏色不同,哪有一樣色的?可在吳所畏這個大色盲眼裏,隻要燈的樣式相同,顏色全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