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把自己帶進溝裏了。
“我隻是打個比方,我不會喝酒的。”
馨雅更是狐疑地看著我,臉上潮紅,隨後笑著問:“你不會是要帶女人回家過夜吧?”
我做出伸手要去削她的樣子:“你胡說什麼呀,看我像那樣的人嗎?”
馨雅閃開了,也沒再堅持要住我那兒,還是囑咐我少喝酒後,好像作為交換條件一樣,讓我準備好第二天繼續給她講故事,也就是我跟妻子的過去。
送走了馨雅,返回別墅我就開始著手下去找妻子的準備。
我的那個湖邊別墅上下兩層,二樓有兩個房間,一個是書房,一個是我原來跟妻子的臥室。
妻子走了十年了,臥室裏的陳設我一點也沒改動過,完全維持了妻子在世時候的模樣,隻是妻子常用的東西,比如化妝用品,毛巾,牙刷,牙膏,拖鞋,睡衣,我會定期更換新的,一切按照妻子在世的時候一樣。
我寧願營造一種虛幻的錯覺,仿佛妻子從來就沒有離開我,一直就在這個屋裏,就在我的身邊。
而那間書房,在女兒去國外上大學後就被我改造成了我每次下去尋找妻子亡魂的出發站。
書房裏原來比較簡單,隻是在一角擺放了一張八仙桌,桌子上擺放了一個香壇,牆上掛著妻子的遺像。
後來書房讓我弄得像個靈堂一樣的,不過我並沒有去請教誰,純粹是按照我對妻子的了解和我自己的理解布置的。
我在書房裏加了一張單人床,每次下去尋找妻子的時候,我會按照師父教的,在床上躺著或者靠牆座著,凝神靜氣,念著咒語自我催眠,最後感覺自己身輕如燕騰雲駕霧地去了另一個世界。
在床的對麵我還增加了一張高腳長條幾,把妻子的遺像從牆上摘下來擱在長條幾上,這樣方麵我經常拿下來清理上麵的浮塵,更重要的是方便我想念她的時候,摸摸遺像就像摸著妻子的臉一樣,或者摟在懷裏就如同摟著妻子的感覺。
長條幾正下方,放著那個縮小版的八仙桌,八仙桌上擱著一個香壇和祭祀用的杯盤碗碟和道具。
每每想念妻子,或者心裏有話想跟妻子說,我就會往香壇裏插幾柱香,念叨幾句。
馨雅雖然後來經常住在我那裏,但她很少上二樓,隻是以參觀者的身份去看過這些東西和擺設,在馨雅麵前,我都說是祭奠妻子用的。
“你是不是太過了,這樣你在隔壁睡覺不覺得瘮得慌嗎?”這是馨雅第一次進到這間屋子的時候,跟我說的話。
“沒事,已經習慣了。”
“要是你妻子還能知道你對她如此癡情和惦念的話,一定覺得不枉為你妻,死了也很幸福。”
“我想我妻子肯定寧願活著的幸福。”
“但事實是人已經死了,沒法複生了。”
我笑了笑,沒有回應,也無從回應。
我最惦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妻子在那邊的狀況好不好,會不會像老鬼那樣感到孤單淒苦,能不能收到我給她的東西,知不知道我從來不曾忘記過她,大大小小每個節日,我都有向她問好。如果她像馨雅說的真感到那麼幸福滿足的話,我自然也會釋然很多。
但我恰恰就是得不到妻子死後的一點點音信。
半夜12點,我就關掉了所有的燈,隻在八仙桌上留著一根燃燒的蠟燭,履行完師父教的那些步驟,然後躺在單人床上,似夢似醒中就飄到那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