皚皚的雪山白茫茫一片,四處靜謐而又幽深,偶爾有一兩隻雪狐、雪兔之類的跳竄奔走,轉動著靈巧的腦袋,警惕的觀察一下周圍,然後又迅速與山色融為一體。
雪山深處,一汪長寬約兩丈的溫泉冒著熱騰騰的水汽,池邊有兩尊栩栩如生的石雕:一尊靈猿怒目;一尊仙鶴起舞。滿池的荷葉青翠欲滴,亦有粉嫩的荷花,或猶如二八少女,含苞欲放;或猶如西子美人,依偎於荷葉。
一張石蓮台坐落在溫泉的正中間,其上坐著一位約六旬老翁,穿著麻衣,白須白發白眉,滿麵紅光,懷裏抱著一支蓮蓬杆,低著頭微微酣睡,嘴角掛著微笑,似乎做了一個好夢。
老人睡得正香,不知從何處飛來一隻雪白的信天翁,長鳴一聲之後,丟下一物,然後揚長而去,消失在這個雪白的世界之中。老人從睡夢中驚醒,伸手準確地接住了信天翁留下來的竹筒。
打開竹筒之後,裏麵有一張紙條,老人展開一看,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思考了一會兒之後,依照信上所言,吩咐道:“喚雷月過來。”話音剛落,溫泉旁的兩尊石像竟然慢慢剝落石皮,變成了活物。
隻見,仙鶴抖了抖僵硬的身體,然後展翅而去;白猿則是慢慢轉身,看著蓮台上的老人,疑惑而又恭敬地問到:“主人,雷月正處於破關的關鍵時刻,現在喚他回來,是有什麼變故嗎?”
老人在心中歎息一聲,將紙條攥在手心裏,望著遠處的雪峰,略帶憂愁地說道:“雷月,得下山了。”
“下山?”接近一個成年男子身高的白猿,第一次看見老人露出這樣的愁容,驚訝道:“為何?您不是說要他達到通天境才準下山嗎?”
老人不再回答,歪著頭,陷入了沉思。見狀,白猿不再多問,靜靜地立於溫泉旁邊等待仙鶴的歸來。
不多時,仙鶴便又飛了回來,沉穩地站在溫泉的另一邊。在它身後,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乘著一條冰龍,從雪峰頂上滑行而下,驚得雪地裏的小動物四散逃竄。少年沒有絲毫收斂,反而更加恣意地在雪地中馭龍而行,在背後留下一條深深的雪痕。
臨近溫泉,少年一躍而起,右手憑空凝聚而成一根鋒利的冰刺刺向白猿,同時腳下的冰龍化作一團水,消失在了原地。
看著半空中的少年,白猿早已習以為常,待少年臨近之後,不慌不忙地舉起右臂擋下了少年,同時左手握拳,狠狠的向少年的腹部錘去。少年粲然一笑,雙手抱住白猿的右臂,身子一扭,像猴子一樣跳到了白猿的背後,同時體內爆發出一股巨大的寒意,將白猿的後背冰凍了起來。
白猿輕喝一聲,身形一震,輕鬆地震碎了後背的冰塊。少年借勢躍開,暫時跳出了白猿的攻擊範圍,全身警備地弓著腰,小心盯著漠然走近的白猿。
“嘿嘿。”
少年嘿嘿一笑,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殘影,瞬間來到了白猿的側麵,手裏還握著一根由冰凝聚而成的長棍,狠狠地抽向白猿後頸。
白猿措手不及,被冰棍直接打中,強大的力量使它滑出去了幾米,在地上留下了兩道深深地劃痕。
眼見自己偷襲竟然沒有傷到白猿半分,少年丟掉手中碎掉的冰棍,喝到:“袁師兄,注意了!”說罷,再度消失身影。白猿看著消失的少年,瞪大眼睛,全身戒備,左手憑借著本能橫掃出去。
“噗!”
原本想從側麵再度偷襲的少年,這次重重地挨了一拳,直接被打飛了出去。可是,少年並不氣餒,從地上一躍而起,右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圓,一根銳利的冰矛立刻就出現了手裏。
“啊哈!”
少年用力將冰矛向前一扔,冰矛便帶著隱隱破空聲刺向白猿。
白猿稍稍側身,躲開冰矛鋒利的矛尖,伸手一抓便抓住了來勢洶洶的冰矛,接著用力一震,冰矛就碎成了五六節。
少年見白猿輕鬆地震碎了冰矛,眉頭微微一皺,然後在身後凝聚出十數把冰矛,衝向白猿。白猿怡然不懼,朝著少年怒吼一聲,帶著風雪迎向少年。一人一猿打成一團,越大越遠,動靜也越來越大,就連遠處的雪峰都被他們打崩了幾座。
從少年出現,到他與白猿激戰,無論是老人還是仙鶴都沒有出聲製止,任由他們打得天翻地覆。然而,奇怪的是不管少年與白猿打得如何激烈,老人所在的這汪溫泉就像是自成了一方小天地一樣,始終受不到波及,老人也穩如泰山,無論少年與白猿打得如何激烈,都熟視無睹。
半個時辰之後,約莫著是打累了,少年和白猿都停了下來,在他們身後的是被他們打崩的雪峰和摧毀的樹木。
少年氣喘籲籲地看著白猿,似乎有些氣惱遊刃有餘的白猿,不滿地說到:“袁師兄,你的皮究竟有多厚?打了半天,你居然一點事都沒有。”
白猿漠然地說到:“雷月,你太心急了,反而將自己的攻擊意圖,暴露給了對手。記住,料敵於先,以快打快,方能先發製人,立於不敗之地。”
“是嗎?”雷月像是聽進去了一樣,收起了攻擊姿態,陷入了沉思。白猿以為雷月悟到了什麼,便放下戒備,慢慢向他走了過去。
不料,白猿剛走幾步,雷月突然抬起頭,雙手結了一個古怪的手印,往地上一拍,得意地笑道:“那你有沒有料到這招呢?冰技·十方龍刹!”雷月話音剛落,白猿腳下的地麵開始劇烈的震動,就連剛才一直沒有受到波及的溫泉那邊也開始微微顫動。老人眉頭微皺,輕輕晃了一下手裏的蓮蓬杆,溫泉便恢複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