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同行的四人還不知道,原來任務還能這樣做。他們將會見證,這個給異界十二道帶來翻天覆地變化的人,而他們則是這段傳奇開始的局中人。
燭火搖曳,在地上留下一個個怪異扭曲的黑影,流動的空氣帶來了下雨後泥土的氣味。
林一然在一陣衣服的窸窸窣窣聲中恢複了意識,魔氣被封讓他像一條脫水的魚,枯竭的經脈無時不刻在渴望著魔氣,而幹涸的經脈讓他有種窒息感,又有種全身被巨大的擺錘碾壓過的感覺。
身體趴在地上的泥水坑中,撲鼻而來的土腥味,讓他略感不適,強忍著體內的空澀感,平複著戰鬥後,撲通撲通進擊的心髒跳動。
隻是簡單的起身,就令他斷裂的肋骨加重了身體的傷勢,長發濕漉漉的黏在臉頰上,纖長的眼睫下啪嗒滴落的水珠劃過了瑩白圓潤的鼻頭,和櫻桃紅的唇角,順著玄青色的長袍滴入泥水坑中。
濕漉漉的頭發貼著臉的感覺並不舒服,但現在的身體情況,也不允許他打理一下自己了。林一然一邊調整著呼吸,一邊看著眼前亮起的幽藍色的光幕,懸浮其上是亮著白光的黑字。
【翻譯軟件已安裝完畢】
【歡迎來到世界,生存七日即可脫離小世界,失敗抹殺。】
【恭喜您獲得新手裝備:(白色)匕首x1】
【裝備評價:平平無奇的匕首,耐久度一般。】
“我看大家都戴著相同的眼鏡,想必都是異界十二道的任務者吧。”一個語速略快的女聲響起,“大家對這次的任務有什麼看法呢?
林一然一邊嚐試著凝結體內最後一滴魔氣在經脈中運轉,一邊用餘光瞥向說話的白衣黑裙的短發女性。
她拿著一把黑色的長傘,身體前傾,眼睛微微發亮,觀察著周圍的人,在掃過林一然時,短發女眼裏迸發出了驚豔,如果不是環境過於詭異,她是願意多欣賞下,這位濕發略顯狼狽,卻更能激發起人憐惜的古裝美人。
林一然也不介意她的打量,魔氣運轉的情況也不出所料,他現在的身體就像個充滿裂紋、破了底的水缸,魔氣刷的漏出去了,了無生息,再沒有泛起一絲波瀾。
摸了摸感覺有些沉的鼻梁,發現兩個圓片架在上麵,大概這就是他們叫做眼鏡的留影石了,質地倒是通透。隨著林一然晃動眼鏡,幽藍色的字幕也隨之消失了。
“聽起來像是個邪惡的研究員啊,做人體實驗把人的大腦摘除掉。”
一個圓臉胖胖的大男生接話道,他的小眼睛裏麵流露出掩飾不住的擔心,兩手抱拳垂在腹部,壓在左手上的指尖泛白,在肉肉的左手上留下一個個小坑,右手食指有一枚黑色的戒指。
不管是光幕上的文字,還是這些人所說的話,都有很多讓林一然不明白的地方,腦海裏閃過幾個猜測,比如“翻譯軟件已安裝完畢”是一個破損被埋在地下的驛站,所以環境如此昏暗。至於什麼人體試驗,大概是一種藥人。
“有點道理,聽起來像這麼回事,但你們有沒有想過。”
頭發兩邊剪短、中間留長(兩邊鏟)的高個男接過話題,他伸手捋平了西裝袖上的褶皺,不快不慢的拋下一個截然不同的猜想:
“在我們在快死的時候,接觸到的、那個自稱幫我們實現心願、送到這裏的,聽起來也很像是,誰知道,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真實存在的,還是一場夢、一種幻覺、或是植入大腦的影像。”
西裝男的聲音不大,可話裏麵的內容,卻成功的讓圓臉小胖子臉色灰了兩分,抖著唇說:
“我們那裏流行著一個傳說:在生死交界之時,就能來到異界十二道,實現自己的心願。雖然沒人驗證這話的真假。但人總不可能夢到,這麼多沒見過的人在這裏對話吧。”
“你可以掐自己一下,疼的話,就說明這一切都不是夢。”短發女將耳旁的碎發撩到耳後,微微偏頭看向還沒發言過的光頭男,和不管看多少次都精致的像是古風人偶的林一然。語調不自覺放軟詢問,“誰還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嗎?”
“想法?我想知道你們的新手裝備是什麼,順便我可以幫你們了解一下這是不是夢。”不懷好意而又粗硌的像是石頭刮在石壁上的男聲響起。
聲音主人是個目露凶光,虎背熊腰,目測身高一米八的光頭男,黑色的背心下能看到壯實鼓脹的肌肉,手臂發達的肱二頭肌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厚實、寬大的右手拿著一根鋼製棒球棍,棍頭在左手上有節奏的敲擊著。
其他人被光頭男視線掃過,就像是被猛獸盯上。短發女微微眯著眼,下意識握緊手中的黑傘;而西裝男則是悄悄的後退了一步;胖男孩抿起嘴唇,眼睛盯著腳下的土,腳尖微微回縮,留給光頭男一個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