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繁華如夢。
亥時即將過去,子時即將到來,夜越來越深。
悄無聲息的街道上,一個紅衣女子黯然神傷一身酒氣的出現,然後走進了一間酒館。
“老板娘,上酒!”坐下後,紅衣女子喚道。
拿一壇酒上前,無憂開口:“都說酒入愁腸愁更愁,客人要不要來一杯忘憂?”
將酒開壇,翻碗滿上,一幹而盡後,紅衣女苦澀道:“忘憂?能解憂否?”
親自為客人倒上一杯,無憂將酒遞給客人:“請試。”
“若能忘憂,毒酒又如何。”接過酒,一杯而盡後,紅衣女子起身,張開手,問向無憂:“老板娘,我這身衣裳漂亮不?”
還未等無憂回答,她又道:“你知道嗎,他說過要娶我的,因他一句話,我央求阿娘請了最好的繡娘,教我繡嫁衣;可當嫁衣成,他卻娶了別人。”
“我去質問他,他卻說那不過是醉後的一句胡話,當不得真。可我當真了啊。”
“她沒我漂亮,家世沒我好,為什麼他娶她不娶我。”
“我以為,隻要他快樂,我也會快樂;”
“他今晚笑的真開心,可我為什麼那麼難過。”
“七哥哥,我今晚好不好看,你別娶她,娶我好不好。我現在不僅會琴棋書畫,還會女紅,會幫阿娘打理家務,我會是一個好妻子的。七哥哥,你怎麼變成了兩個……”
子時到,一晚醒酒湯,紅衣女子清醒,戒備道:“這是哪?你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裏?”
“這兒是忘憂酒館,我是老板娘無憂,擅長以故事入酒,幫人解除她人之煩惱;相逢即有緣,你是否願意用你的情,來去除求而不得之苦否?然後忘了他。”
“忘憂酒館?可是每晚亥時開業,隻等待一個客人,一個故事的那一個酒館。”
“很高興,你能知道忘憂的存在,隻是不知你的選擇?”
“我的家世,不允許我做妾;我的驕傲,亦不能讓我不顧一切,奮不顧身的去祈求他的垂憐;”一聲苦笑後,女子道:“那就忘了吧。”
“人生七苦,求而不得為其一,忘憂之酒,願為你解憂。”
猶豫了許久,女子最終端過杯;酒入腸後,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十三歲那一年,他從天而降,救了她。他那英武偉岸的模樣,讓她動了心腸。
十四歲那一年,他騎著旋風到來,讓她新生歡喜;他教她騎馬射箭,他會為她排憂解難,他會討她歡喜。
她及笄那一年,他說:待我功成名就,娶你可好?
她等了他兩年,暗含期待的繡好了嫁衣,可為何,最後的最後,卻隻是她的一廂情願?
“你就當是做了一場夢吧。”
打更聲被覆蓋,安靜的街道,忽然喧鬧。
火把、燈籠、急匆匆的腳步聲,士兵的敲門聲,打破了夜的寂靜。
一行人出現在酒館,女子被帶走後,夜便恢複了平靜。
關上門,無憂將新酒存入到酒窖中,取一壇老酒來到院子裏,自飲自酌。
無憂是她的名字,忘憂是她的解藥。隻是呀,醫者不自醫,她的解藥隻是她/他人的解藥。
“宮主,忘憂於你無益,喝多傷身,莫貪杯。”侍女菱瀧出現在無憂的身旁,勸說道。
“我不能悲,亦不能喜,忘憂能讓我平靜,怎會無益。”一杯酒下肚,苦澀入口,散於心田。
無憂看向一個角落,問出聲:“左護使,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