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素帕擦了擦古塤,放到唇邊試了幾個音,微閉著眼睛吹了吹起來。
蕭府花園裏,長壽正推著蕭瀛在花園裏亂逛著,祁鄖說蕭瀛的氣虛,多曬些太陽對他身體有好處。蕭瀛便每天都讓長壽推著他在花園裏曬一會兒書,回去了再一頭紮進蕭家曆年來的賬簿裏。蕭老爺也曾勸說過他,可是他不聽。除了睡覺喝藥還有曬太陽,其他的時間他都把精力放在學習生意上。
長壽這幾日照顧蕭瀛,也明顯的覺得他似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再像以前把自己一人獨自的關起來研究古人的那些詩詞。
“公子,你最近的氣色好多了。”長壽笑著說道。
蕭瀛的目光從滿園的花色快速的掠過,心思還放在蕭家的一筆藥行生意上。他看了那藥行的賬本,總覺得賬本上的某些記錄並沒有那麼屬實。
長壽見他皺眉那模樣,便知道蕭瀛又在想他的事情了。他不滿的說道,“公子,既然出來曬太陽,那就讓自己放鬆些。不要再去想那些賬本啦。”
長壽的話剛說完,忽聞一縷塤聲隨著清風飄了過來,開始那塤聲還是斷斷續續的,後麵就流暢起來,塤聲幽怨而悠揚,滄桑卻純粹得找不到一絲塵埃。
蕭瀛被那塤聲所吸引,微仰著臉,安靜的聽著那塤聲,臉上緊繃的線條忽然就柔軟了下去。
長壽畢竟跟這蕭瀛很多年了,雖然本身沒有讀過很多書,但也明白這個時候是不能插嘴多話的。於是便陪著蕭瀛,安靜的聽著那塤聲。
許久,那塤聲方斷了,再不見響起。長壽這才插嘴說道,“塤聲似乎是從聽風閣那裏傳來的。應該是那邊得了公子你送的塤,她一時興致便吹了起來。”長壽有時候很鬱悶,他要是稱呼方楚楚為“夫人”,蕭瀛這裏總會給他臉色看,如果他稱呼方楚楚為方姑娘,又有些於理不合,索性他還是用那個“她”代替吧。
蕭瀛沉默了片刻,便收回心神,對長壽道,“我們回去吧。”
長壽還想勸,蕭瀛卻是堅持著要回房。長壽最後無奈,隻能推著蕭瀛回屋,蕭瀛回到屋裏,便又精神抖擻的紮進堆積如山的賬本裏。
長壽給蕭瀛泡了一壺好茶,出門的時候不忘又多瞥了蕭瀛一眼。
他們家公子的心思,他這個做書童的很明白啦。
隻不過那個方楚楚雖然人好,長的也算清麗。可是她婚前失貞,而且還嫁給了靖王爺夜辰朔。這樣的一個女人配他們家公子,怎麼看都有些不和諧啊。
聽風閣的院子裏,方楚楚一曲終了,緩緩的放下手裏的古塤。
倚蘭笑著誇獎道,“夫人吹的真好聽。”
方楚楚笑了笑,不置可否。怎麼說呢,吹塤除了要熟練技巧外,還要看吹塤人的心境啊。以前的她和現在的她心境完全不同,吹出來的塤聲的意境也自然不一樣了。
“啪啪!”她們主仆倆個正在聊著天,突然一個響亮的鼓掌聲硬生生的插了進來。方楚楚抬頭看去,發現柳芊芊領著將頭包紮的如粽子的春苗招搖的走過來。
“楚楚姐姐,你這塤聲果然是不錯啊。妹妹我剛才在屋裏一聽,就被徹底的迷住了。”
有句話怎麼說著呢,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柳芊芊難得這般主動的上門,又這般熟絡的與她“溝通”感情,還一口一個姐姐妹妹,這要是說她沒有什麼意圖,她都不信啊。
把手中的古塤交給倚蘭,方楚楚抬頭,疏離道,“表小姐可是稀客啊。不知道您這樣的稀客今日到我這來有何貴幹?”
“當然是好事啦。”柳芊芊娉婷的走到方楚楚的身邊,手裏拽著一小塊手帕,向身邊的春苗瞥了一眼,春苗也立刻自來熟的上前去攥倚蘭的手,熱情道,“倚蘭姐姐,春苗以前都沒有和你好好說過話,這次咱們到旁邊說會兒話吧。”
倚蘭厭惡性的擰了擰眉,回頭看向方楚楚,方楚楚點了點頭。倚蘭這才任由著春苗拉著去別的地方了。
“現在隻有我們倆個人了。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方楚楚見倚蘭已經被拉走了,場麵上就隻剩下她和柳芊芊了,她開門見山道。
柳芊芊烏黑的大眼睛眨巴了倆下,笑道,“你夠爽快的。既然這樣,我也不藏著掖著了。你之前跟我說的要和我合作的那件事情,我已經想通了。我決定和你合作,讓表哥給你寫一封和離書。你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