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莉壓根沒有察覺到那個位置有東西, 見任聽霄出聲,也隨之露出警惕的神色,並下意識地握住了縮小後的機甲。
任聽霄伸手製止了她, 並士動向草叢的方向走去。
她空無一物的手上,忽然不知道從哪裏彈出來一隻匕首,尖端指向地麵, 氣勢緊繃。
看她那架勢, 似乎不管裏麵是什麼,都先上去幹了再說。
就在任聽霄剛一邁步, 草叢裏出現一陣攢動。
然後在兩個姑娘驚訝的目光中,洛佩茲亂糟糟的腦袋拱了出來。
他不知道剛剛經曆了什麼,一頭柔順的紫色短發到處亂飛,讓平時風流倜儻的形象大打折扣。
而在洛佩茲身後, 牧陽曜略顯局促地跟著走了出來。
任聽霄:……
這兩個家夥在搞什麼?
“別打,別打, 是我們倆。”洛佩茲隨手抓了把自己的亂發, 腆著笑容湊近任聽霄, “您怎麼上來就問‘什麼東西’呢?讓我和阿曜都愣住了,這才沒有第一時間出來……誤會,都是誤會。”
他一臉熟絡地靠近,卻被任聽霄一記眼風阻止在原地。
任聽霄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在這種地方,遇見動物的可能性,要比遇見人類要大得多吧?你們不現身, 誰知道你們是什麼牛鬼蛇神。”
“我們這不是出來了嗎?”洛佩茲賠笑, “您看,能不能先把這凶器收一下?自己人,都是自己人。”
說著, 他小心地指了指離他脖子就差那麼幾厘米的匕首尖。
他還小聲咕噥一句:“大家都是同一時間知道的考試內容,為什麼您就總能比其他人多一些招數啊?”
“你是指這個匕首的話,如果你們在出發之前好好檢查過被分發的背包,就會知道這是統一配備的武器。”任聽霄不但沒有將匕首收回,反而更加抻直手臂,讓匕首尖離洛佩茲的脖頸更近了幾分,“你不會以為,這個匕首隻能用來對付猛獸吧?”
洛佩茲如鯁在喉,他站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隻好回頭向牧陽曜打眼色。
看見他們這個架勢,龔莉有些懵,她臉上見到熟人的高興神色收了收:“殿下,這是牧少爺和洛佩茲啊。”
洛佩茲打蛇隨棍上:“就是啊殿下,我是洛佩茲啊!您總不能是在懷疑,我們兩個是被人假扮的吧?”
任聽霄又橫了他一眼,看向龔莉的目光有些無奈。
“傻丫頭,他們的確是牧陽曜和洛佩茲,但是在這個考場上,他們就是敵人。”她沒有看向油嘴滑舌的洛佩茲,而是看向一直不說話的牧陽曜,“這裏除了我們之外,應該沒有其他學生,我們不知道草叢裏是你們,你們也不知道外麵的是我們?既然都是‘熟人’,你們兩個躲在裏麵遮遮掩掩幹什麼呢?”
被任聽霄這麼明白地點了出來,洛佩茲臉上的嬉笑表情不見了,牧陽曜則臉色沒變。
龔莉神色大驚,甚至後退了一步:“你們兩個,居然想偷襲我們?!”
“殿下不愧是殿下。”洛佩茲露出幾分歎息,“本來還想著,在不能使用機甲的地方,我和阿曜聯合起來,好歹能沾點便宜,沒想到還沒等行動,賊膽就被你提前發現了。”
見他承認,龔莉張了張口,又沉默下來。
看她臉上的表情,似乎是被深深地上了一課。
一個真·不諳世事的單純姑娘夾在這三個大佬中間,怎麼看怎麼像誤入狼群的小白兔,連彈幕都一時都她憐愛起來。
任聽霄倒是一點都不意外,她見兩人都舉起雙手,表示投降,也就將匕首收了回來。
就在任聽霄收回手,做出一副不打算計較的樣子之後,她倏然轉過身,猛地抓住洛佩茲的肩膀和一條手臂,在他驟然收縮的瞳孔中,將他整個人扛了起來,然後一把甩飛出去。
洛佩茲在地上打了個滾。
在滿屏幕的“!!!”中,任聽霄平靜的聲音響起。
“放棄吧,就算隻能用體術,難道你們兩個以為就能打過我了麼。”
霎時間,龔莉眼睛裏飄出來了紅色的小心心。
牧陽曜終於歎出口氣,在任聽霄看過來的時候,坦然承認:“這的確是我的士意。在我發現這裏最好不要隨意使用機甲之後,就想這也許是教官所安排的一種平衡,雖然現在來看……”
他話沒有說完,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想說什麼。
現在來看,無論用什麼外力去削弱,強者就是強者。
任聽霄問:“你們兩個是故意跟著我過來的?”
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牧陽曜幹脆地點頭承認。
洛佩茲揉著腰走回來:“我們看您單獨往南邊跑,還以為您有了什麼特別的發現,就想著跟上來看看。”
“結果龔莉沒發現可以不用機甲安全降落,倒是反而被你們兩個發現了。”任聽霄說。
龔莉不好意思地垂了垂頭。
任聽霄又看向牧陽曜:“你現在打算怎麼做?不會要在這裏就和我開打吧?”
牧陽曜眉目動了動,露出一絲無奈:“在您心裏,我就是這麼一個不分輕重的戰鬥狂嗎?”
任聽霄心想那可不一定。
而一看她好像真有這種懷疑,牧陽曜的表情龜裂了。
洛佩茲插進話來:“那按照殿下的意思,我們可以暫時休戰了,對嗎?”
任聽霄:“這取決於你們,你們休不休戰,對我沒有太大影響。”
她這麼說著,匕首在手指間靈巧地旋轉一圈,泄露出一絲凜冽的寒光。
牧陽曜&洛佩茲:……
這是威脅吧?這是不是威脅?
洛佩茲果斷表態:“如果殿下不嫌棄的話,我願意投入殿下的門下,殿下指東我絕不向西,殿下攆狗我絕不追雞。”
看著其他兩人望向自己的詭異目光,洛佩茲十分坦然:“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們啊,平時多看點書吧。”
饒是任聽霄,都被洛佩茲的厚臉皮給震驚了一瞬。
和洛佩茲的插科打諢不同,牧陽曜就正經多了。
“如果我們現在起爭執的話,最壞的結果就是兩敗俱傷。”他說,“現在隻是考試第一天,我們沒有必要將精力消耗在內鬥上,您覺得呢?”
他問的是任聽霄,看著他認真的眼神,任聽霄覺得這個少年著實有趣。
士動來偷襲的是他們,想打架的也是他們,這會兒發現可能打不過了,又話鋒一轉,變成求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