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著白牆,撐著身子坐起來。

這次他應該叫文覃。

讓他完全沒想到的是,這幅身子居然可以弱成這樣兒。

他重生過這麼多人,第一次遇見起床還得撐著牆的。

而且房間狹小/逼/仄,牆上都是因為泛潮翹起來的牆皮,就算是現在還一塊兒一塊兒往下脫落。

老舊泛灰的窗戶外麵都是被雨打濕的合歡花。

偶爾會有陣香往裏鑽。

灰暗的房間裏除了一張床,隻有個老舊掉漆的綠色床頭櫃,文覃摸著燈坐起來,對著潮濕的空氣猛咳了幾聲。

腳剛點地,發出一聲刺耳的吱呀聲。

然後隔壁的牆突然被人錘了一下,隔著薄薄的一層,連對方的話都聽得清楚。

“媽的,幾點了,老子明天還得上學呢,你他媽起夜慢點兒!病秧子!”

隔壁說話的是是個年輕的聲音。

估計是文覃的血親兄弟。

文覃胸悶,他伸手把床頭櫃上擺滿的藥瓶兒往一邊推,然後往麵上攤了一個檔案盒。

重生後需要在世界自行探索。

完成原主願望,做單就好。

裏麵都橫七豎八都是被按照日期拍好的卡紙,上頭記載了原主在去世之前,所有後悔沒在生前的做的事,文覃現在要做的就是一筆一筆幫原主還掉,這是工作。

隻要再做完這一單——

咣當——

文覃往窗戶上看,一個白影從窗戶上竄過去,接著玻璃上救留了一串梅花腳印。

這種剩盛夏的天氣,連夜野貓都覺得躁。

文覃看了一眼時間。

淩晨6:00,已經是上班時間,外麵還下著雨,吧嗒吧嗒往窗戶上砸,文覃把身子往小櫃上挪了挪,等看清光下的那雙手,文覃先是一愣。

左手的手背上青紫了一大片,上麵凝了幾個血孔小痂,文覃現在隻要動一下手指,就牽扯整個手背。

“嘶——”文覃皺著眉頭。

這種痛感。

不正常。

而且書桌上攤著一個日記本。

學校書店裏最常見的薄薄的作業本,本很劣質。

但是與之相對的是上麵的筆記。

字寫得漂亮。

【2020年1月1日今天生病去打針了,真的很痛。】

【2020年1月2日痛,後背痛,胳膊痛,手背痛。】

【2020年1月4日連呼吸都痛,生病好痛。】

【】

文覃重新把工作梳理了一遍,就聽見下頭兮窸窸窣窣的動靜。

想來是文家父母醒了。

下麵機器的聲音哐當哐當開始運作,文覃就收了東西,穿著拖鞋往外走,正趕上扛著一麻袋麵粉的江娥。

“媽,”文覃叫了一聲。

對麵的江娥瞧見赤著腳站在地板上文覃,嚇得趕緊蹲下,又往空氣裏收了收飄在空氣裏的麵沫子,才牽著文覃的手把人往屋裏送,“都是媽媽不好,吵到你了,等會兒我跟爸爸先去占個早攤,你跟昊陽先再睡會兒,今天不是月考嗎,讓昊陽騎車帶著你去上學。”

文覃的手就被江娥攥著,就聽見江娥從門口拿了個小布包,把床頭上的藥都按順序排好,“別跟昨天一樣忘了吃藥,回來我要檢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