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村山腳一處破屋中傳出一女子的咳嗽聲,伴隨著陣陣抽涕。
隻見一七歲女童背著一捆柴從山上踉踉蹌蹌地走進屋子。
“有果子,吃嗎,姨?”翠花問道。
沒錯,就叫翠花,沒有姓,據姨說是因為父母不詳,她也不好取名。
哦,對了,床上這位就是我的姨,雖然從小我就懷疑她是我生母,我一問她就哭著喊不是。
“小花,嚶嚶嚶~~~”
哎,這祖宗問不得,翠花也不多說,直接從框裏抓了幾顆果子直接塞進姨的嘴裏。
“呃呃,嗯,還挺好吃的,我還要。”姨撒嬌道
“不行,這個是要做成糖葫蘆明天拿去賣的,換成銀兩後給你買肉吃。”翠花發現這騙小孩的花招哄起姨來毫無壓力。
“那好吧。”姨嘟嘴道。
嚇得翠花這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姨,咱能正常點講話嗎。”
“嚶嚶嚶,你又嫌棄我了。”
溜了溜了,翠花趕緊背著背簍來到了廚房,在鍋裏放入水和糖,小火慢熬,小身子站在板凳上努力地用鍋鏟再攪拌。可以看到挽起的袖子下的手臂上麵布滿了刮傷,還有一些陳舊傷痕留下的痕跡。
無論何朝何地,農民都是最幸苦,最弱勢的群體,田園生活也不是想象中的悠閑。
農家有女,必須從小就學會基本生存技能,未出嫁時孝順父母、照顧兄弟,出家後敬愛公婆、服侍夫君、傳宗接代,洗衣做飯這類家務活是必不可少的。
而顯然,在這個沒有任何男丁的家庭中,而姨又臥病在床,生活的重擔早早地就壓在了這個七歲女孩的身上。
好在,朝廷弄出了個救濟金,而青雲村又屬於嶺南的貧困特殊村子,為何特殊了,據村長口述是由於青雲村是我朝第一批受當今聖上感化而歸順山民的聚集地,青雲村乃聖上親封,救濟金比其他地都要多,然而這個地方並沒有隨著聖上的到來而就此繁榮起來,不過這都與翠花無關,隻要有錢拿就好,勉強也夠這兩個女子的生活。
然這平衡隨著姨的患病被打破,再偷偷大哭了一場以後,翠花的人生目標從攢錢到鎮上生活變成讓姨活下去。
從那之後,這個女孩蛻變了,上山砍柴磨出了老繭,也讓身上遍布了傷痕,本就瘦弱的身子更加地骨瘦如柴了,整個臉上乍一眼看上去隻有一雙大眼睛。
攪拌了一段時間之後,翠花的整個小臉上都已滿是汗水了,一雙手連著腿都哆嗦了,忙活了一段時間後,終於弄好了。
“小花,我把簽子給你帶來了。”苗苗抱著一堆東西走入翠花的家。
“你怎麼來了,我自己去拿就好了。”翠花趕緊跑進屋裏拿了3文錢。
“給,你先等著,我裹幾個你幫我嚐嚐味道。”
“好呀好呀,我就是為了幫你才特地趕來的。”苗苗趕緊把東西放下跑到灶台旁邊守著,聞著這甜絲絲的味道邊咽口水。
糖對小孩的誘惑力從未削弱過,甜絲絲的味道聞到就讓人心生向往。翠花拿起簽子串上果子在鍋裏轉幾圈就被苗苗搶去迫不及待地含在了嘴裏。
“怎麼樣呀,好吃吧。”翠花笑道。
“甜,真甜,嘻嘻”苗苗邊吃邊笑。“對了,你們還沒吃晚飯吧,媽讓我帶了倆個餅給你們。”
“那可真是謝謝你們了,我給你裝了一罐糖漿,這果子給你們串好,你自己回去裹幾圈,冷了之後更好吃”翠花也沒有推脫,她也確實沒有力氣再去做晚飯了。
“好的,那我走了。”苗苗高興地走了。
翠花也抓緊手腳,把糖葫蘆做好放在窗口的板上晾涼,等明天插上去鎮上賣。
“姨,吃飯了。”翠花熱個一個餅送進了姨的房裏。
“啊,是餅呀,哪來的呀!”姨驚喜的喊道。
“春嬸讓苗苗送來的。”不等說完,姨就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吃完後還不忘把手上的碎渣也舔幹淨。
看著姨這小孩子模樣,翠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姨活著真好。
“臭丫頭,還敢笑話我,還不是你,不給我吃肉。”姨又委屈了。
“好好,明天就買,我去燒水給你洗洗。”翠花趕緊安撫道。
看著翠花走出了房間,不知想起了什麼,姨歎了口氣,“這都是命呀。”
翠花燒好水後,端著臉盆進了屋子,給姨洗漱完畢,正準備離開。
“家裏還剩下多少銀錢了。”姨開口問道。
“還有不少呢,姨你就安心養病吧。”翠花不假思索道。
姨一改往日笑臉,沉著臉就靜靜這麼看著,翠花不禁有點慌了,小手在後麵攪了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