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年的九月初九,所有人都要登高祭天,祭祀帝女花神。
這是哪年哪月哪個人留下來的,已經無從考證,也沒有人去追究。
從出生之後,這裏的每個人都聽到的故事是帝女花神為這天方大陸帶來無比的繁華。所以,祭祀她也是理所應當的。
對皇室而言,九月九日的祭祀比開春的祈福更隆重。皇室成員都要到皇陵參加儀式,因而沒有參加的人就相當於沒有皇室資格。
當十二皇子雍祁出現在前往皇陵祭祀的隊伍中時,大家幾乎都以為他是某位皇子的新隨身侍衛走錯了地方。
說來可笑,堂堂十二皇子竟被人當成侍衛。
畢竟他出生二十年來,這是第一次在皇室成員——那些原本應該和他很親密的親人麵前露麵,也是第一次踏進皇宮——這個原本應該是他成長的地方。
“你是誰啊?”九歲大的十四皇子雍龔問出了眾人心中的疑問。他不明白的是,這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家夥憑什麼站在他前麵?一直以來,他都是站在十一皇兄雍荻後麵的,因為十三皇兄心髒不好,總是坐轎子提前一天先出發,到皇陵的行宮調養身子。
“他是你十二皇兄。”正當雍祁不知如何解釋時,一道粗獷的聲音插進來,“末將郎封賢參見十二皇子殿下,十四皇子殿下。”
雍祁一看,來的是一身金盔,正氣昂揚的朗封賢——帝都守護軍副將軍,身後還跟著一位看上去很麵善的老太監。
雍祁隨即為自己的想法失笑。從來沒有進過皇宮,又怎麼會覺得老太監麵善呢?
“奴才季力,奉皇上旨意,請十二皇子殿下前往偏殿更衣。”老太監說完就前行領路,一點不管雍祁的回答為何。
連個太監都不把他十二皇子放在眼裏吧!
更何況其他人。
一個明明存在了二十年卻像從來沒有存在過的人,雖然不知道皇上今年為什麼要讓他參加帝女花祭,但,有什麼關係呢?
太子已經確立,其他皇子也非常出色,即使有什麼突發事件,怎麼輪也輪不到你十二皇子。
而且這個沒有封號、封地、忠臣死士,沒有淵博的文才、沒有精深的武藝,連屬於自己的宮殿都沒有的,名不見經傳的皇子,根本沒有拉攏的價值。
等雍祁換上一身嶄新的錦袍回來時,大隊人馬早就走的不見人影了。
無奈,他隻好隨臨時派給他使喚的小太監騎馬前往皇陵。
遠遠地,他就發現了異狀。
每年皇室的帝女花神祭總有許多百姓在山腳圍觀,隻求有幸一睹皇室成員的麵目。其中不缺抱著被皇室成員相中而一舉飛上枝頭做鳳凰美夢而來的美貌少女。
而今天,所有人注目的焦點不是皇室成員,而是祭台的上空。
在宏偉的皇陵祭台上空,一朵潔白的帝女花憑空出現,視野裏千萬花瓣一絲絲慢慢綻放,感覺上卻又是瞬間盛開。這種極慢又極快的視覺衝擊,如此美麗,如此矛盾,讓人絲毫移不開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