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遠慢吞吞的從口袋裏摸摸,然後裝作什麼也沒拿到的樣子,突然另一隻手拿出來一包花生米。
“哇,煮花生,好香啊!”小梓遙驚訝的表情,逗笑了潘遠。
“小傻瓜,你不是一直說想吃煮花生嗎,今天我去街上剛好看到就買了,好吃吧?”潘遠邊說邊藏著一雙指縫裏沾滿了泥土的手。
小梓遙喜笑顏開,嘟囔著個嘴:“阿遠兄,你這樣經常給我買吃的,我胖了怎麼辦啊?女孩子不能吃那麼多東西,吃得多會被夫家嫌棄,嫁不出去的。”
“誰說的?”潘遠一臉緊張。
“叔母啊,所以在家裏我都不敢吃飽飯,餓了就多喝水。”
“笨蛋,你現在需要長身體呢,肯定要多吃點東西才對啊。嫁不出去又怎樣……長大了阿遠兄養你。”
小梓遙瞪著雙大眼睛:“那以後阿遠兄還會給我買糖葫蘆、煮花生、白米糕嗎?阿遠兄會一直像現在這樣對梓遙好嗎?阿遠兄不會嫌棄梓遙又胖又醜嗎?”
“不嫌棄不嫌棄,胖點才可愛的呀。”
“那我長大了嫁給阿遠兄當媳婦好不好?她們都說,叔母嫌棄我沒爹沒娘,遲早會把我趕出去的。可是,我想和阿遠兄在一起,不想走啊。”
小梓遙一臉的小委屈,潘遠心疼得不行,溫柔的抹去她臉上的小淚珠。
“不哭了不哭了,長大了阿遠兄娶你,天天給你買好吃的。想吃多少吃多少,阿遠兄一點兒都不會嫌棄梓遙的,我疼你還來不及呢!”
小梓遙流著眼淚笑了起來:“真的嗎?那阿遠兄不許騙梓遙,我們拉鉤。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小狗!”
“好好,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兩個人在樹下哈哈大笑,小梓遙的小臉像染了胭脂,潘遠扶住小梓遙的腦袋,另一隻手輕輕的抹去她嘴角的糖渣:“笨蛋,沒人跟你搶啦,吃慢點。”
潘研住在偏遠的落花居,剛入宮的美人有好幾個,皇上寵幸不過來,自然也把潘研給忘了。
潘研整日裏不聞世事,隻是打理著她院前的花圃。她知道,她等的人還沒來,無論如何,她都會等下去。
她要好好問個清楚,為什麼要打破兩個人的約定,為什麼要送她入宮,為什麼要把屬於兩個人的畫像交給皇上,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一個完整的解釋。她不甘心,不甘於被安排,不甘於被欺騙,不甘於像個一無所知的傻子。
這天晚上,她等來的是他的消息,隻是,與她無關。
宮女小菊:“你聽說了嗎?豫寧縣侯王僧綽,要與東陽獻公主成親了。”
宮女浮梅:“早就聽說豫寧縣侯才華橫溢,長得一表人才,陛下又一直很欣賞他,這次選秀女的事兒是特意全權交於他管的。不就是想給他個戴功的機會,讓東陽獻公主嫁給他當駙馬嘛。”
太監小樓子:“這才是真正的才子配佳人呢,天造地設一對啊!隻是咱們主子不太對勁呢,別宮的都開始爭寵玩心計了,我們這兒天天冷清得連老鼠都沒有。”
小菊:“可能我們主子比較安靜,不喜歡湊熱鬧,這樣也挺好的,我們還能悠閑點兒。”
浮梅:“誰知道呢,聽說是特例招進來的,我以為有多厲害呢。原本想跟著享點福的,誰知道比伺候冷宮的娘娘還難熬呢!”
小樓子:“聽說呀,皇上現在經常用羊車來決定在哪兒就寢,羊車停在那個宮門口,皇上就選哪個宮的妃子侍寢。”
浮梅:“這方式可真新鮮,要是能種些草在門口,那羊兒不就天天停在門口了嗎。不過我們主子就算了,滿後宮的人,就她是布衣出生。成天又不露麵,我們算是倒八輩子黴了,跟了這樣個新主子,倒還不如去冷宮裏待著呢。”
潘研撕心裂肺的疼痛,快要將她吞噬,她用手扶著桌角,整個人臉色蒼白。突然天昏地暗,暈了過去,耳邊隻有“主子主子”的叫聲在回蕩。
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了,潘研病了,是真的病了。吃東西沒胃口,連房間的門兒也不出了,整日裏躺在床上以淚洗麵。
小菊在屋裏悉心照顧著,時不時端著些小糕點,勸潘研吃點。潘研一點兒也不肯下口,臉色越來越憔悴。
浮梅在門口細聲嘀咕:“好端端的怎麼生病了,病了也好,死了最好。這樣就可以找新主子了,就不用在這兒遭罪了!”
小樓子聽見,便推了推她:“你這幹嘛呢,在門口說這些,就不怕主子聽著嗎?”
“聽見了就聽見了唄,反正我也受夠了,最好現在就把我送出去,少遭點罪呢兒。”
聽見小樓子推著浮梅離開了,潘研苦笑,心想:落水老虎人人欺,更何況我這個不受寵的美人,誰願意陪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