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是去A市而不是去北京找沐仲仁,是因為我早已得知沐仲仁夫婦早在數年前就去了A市。
由於當初A市的城北項目過於巨大,集團傾注了很大資源於A市,沐仲仁更是親自去主持大局,他也因為這個項目順利的坐上了集團董事長的位置。
這些信息非我刻意打聽,像弘基集團如此大的企業,稍有風吹草動,報道就會無處不在,想不看到都難。
坐在火車上看著窗外飛逝的景物,我忽然意識到自己不過是轉了一個大圈,兜兜轉轉幾經顛沛,到最後竟是不可避免的再次回到來處,一切似乎都如方教授所言皆是天意,好像一切不過是一個不經意的回首,然而卻已悄然過去了十年光陰……
當初懷揣著一顆負傷的心離去的時候,以為今生今世都再不會回來,卻忽略了人生本就如浮萍,來與去從來都不是我們說了算。
離去的時候心裏空空如野,歸來卻已被人世填滿。
時光似水,太過匆匆,隻有那些不被遺忘的記憶,自行收拾進了肩上的背囊。
讓我們在不經意的想起時才發現,那些流年往事猶如昨日,而光陰裏的人或是散落天涯或是陰陽相隔,早已成了無法觸碰的傷。
看著車窗玻璃上自己臉上那被歲月烙印的痕跡,恍惚之間竟有陌生之感。
佛說一切皆有因果,所有的際遇都有緣法,皆被一根看不見的線牽在一起。
我忽然困惑起來,我不禁在想,這根線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是在我無意間買了那張去西藏的火車票開始的呢?還是在很久以前我不經意路過湖濱公園的時候?抑或者在我降生的那一刻命運的轉輪已然把我的一生都給編排妥當?
一天一夜的慢慢旅途,我竟一直不曾片刻合眼,多日積攢的疲倦也不能讓我有絲毫困頓,盡管我雙眼酸澀喉嚨發苦,依舊無法進入哪怕片刻的睡眠。
火車終於在第二天下午到達了A市,這座城除了比記憶中新那麼一點點,依舊還是從前的模樣。
雖然地處偏南,但依舊沒有逃過陰雲的籠罩,壓抑的人心裏隱隱不安。
我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時過下午四點。我攔了一輛出租車,告訴師傅去翠微居別墅群。
我想沐仲仁既然來到A市,大概率會住到他的別墅裏。我在心裏並不想與沐仲仁正麵相見,雖然當初他對我所做的事情我已不想再提,但那件事我們都不會忘記,見麵難免彼此膈應。
至於沐惜春,我更是不想和她相見,原因無他,隻因我們彼此都已經有了各自的生活,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沒有辦法再改變,與其再見徒增傷感,不如把遺憾留在心中,互不打擾大概是最好的方式。
所以我打算隻與沐太太見麵,若是得以確認,我會告訴她地址,讓她們自行前去,至於我的出現若是她能幫我隱瞞那是最好,我甚至都已經想好讓她得知這個消息的其他辦法。若是不能,那也由她。
事情果然如我所料,別墅裏隻有沐太太和一眾傭人。
我按響門鈴,片刻後一個傭人打開大門。在我出現在沐太太麵前的時候她明顯愣住了,她先是皺了皺眉頭,忽然麵露驚疑。我知道,她已認出了我是誰,盡管我如今已是麵目全非。
時隔多年,她倒是沒有什麼變化,依舊膚白如玉閑淡優雅,仿佛時光在她臉上留不下絲毫印記。
“沐太太,好久不見!”我禮貌性的微笑。
“你是……”她似乎在努力從記憶中找出對我的稱呼。
“我姓魏,叫魏今生!”我出言給她答案。
“魏先生,你……有什麼事嗎?”她語氣惶惑,看我的眼神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