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剛才吃飯老板也是優先給我端上食物,那些先於我來的食客見此情景本來欲說些什麼,但在看到我之後便馬上一副欲言又止樣子,終於還是保持了沉默。
我能明白,這道疤讓我麵目猙獰,它總會給人帶來一種恐懼感,盡管他們並不了解我,也並不知道這道疤的來由,但自我保護的意識會讓他們不自覺的讓我我大概是個個壞人,至少也曾經是個壞人,所以總會不自覺的和我保持距離。
對此我隻能無奈的笑笑,異樣的目光總會有,看來我還得慢慢的習慣。
房間雖然簡陋但很幹淨,我放下背包洗了個澡剛躺在床上困意就上來了,一路的奔波算下來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一下了,於是我打算什麼也不去想,好好的睡他一覺。
房間的床緊挨著一扇窗戶,打開窗便能看到點點星鬥的夜景。我的眼皮很快便沉重下來,意識也悄然散去。無知無覺中我似乎看到越來越多的星星害羞般的探出了頭,最後終於大膽的彙聚成一片星星的海洋……
我知道我入夢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後我跟著旅人一起來到這座著名的佛家寺院,還未到達我便隨著眾人的目光看到了前方那座白牆金頂的建築,莊嚴肅穆的屹立在臨晌的陽光之中,金頂反射著陽光看上去有種神聖之感,讓人經不住的心懷敬畏。
走近了更是覺得這佛家聖地的大氣恢宏,斑駁的牆壁和和風蝕的石柱無不鏤刻著時光的滄桑,讓人有種歲月悠悠之感。
可能是旅遊旺季的緣故,雖然這裏偏居一隅,遊人香客依舊絡繹,遊人忙著拍照留念,香客在各個佛龕和廟堂做虔誠的叩拜。
除此之外我還注意到每個佛龕和廟堂旁都擺放著一個功德箱,祈願的香客都會往裏麵投入或多或少的錢。
他們總會為此買單,似乎是以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的虔誠,且不管是否真的有佛陀存在,即使有,佛又是否真能讓他們達成所願?
不知是世人愚昧不知十方虛無,還是他們懂得生活實苦,隻是用這種方式給自己的心寄以希望。
這讓我感到稍稍的詫異,看來時代的潮流已經席卷到了世界的每個角落,沒有任何一個地方可以幸免。
我一直覺得如果這個世界還剩最後一片淨土的話那一定會是這裏,隻是沒想到就連這佛家聖地也未能免俗。我所知有限,不知佛曰不淨不垢說的是不是就是這個意思,但這裏顯然早已不再是清靜之地!
想到這裏我不禁意興索然,索性轉身離開了寺院,這一走竟是之後幾年裏在咫尺之遙的小鎮生活的我再無踏足過此地。
出得寺來想來左右無事,於是便漫無目的的朝一條山路走去,山路目之所及處是一座連綿的山丘,山丘之上白雲低垂,隨著風吹去的方向輕輕拂過山崗。
走在通往山丘的小路上我思忖著自己以後的生活,或許我可以在小鎮找一份可以養活自己的工作,小鎮雖小但商鋪林立旅人甚眾,想必找份可以糊口的工作應該不難,如此我便可以長久的在此停留下來了。
畢竟對於我,曾經的都市生活與其說厭倦不如說是恐懼。對於不再對未來有過高期望的我來說,這裏是再好不過的棲身之所了,至少這裏遠離都市的紛擾,何況這是我看一眼就喜歡上的地方。
有了這個打算我心裏開闊了不少,不知不覺已走到了山丘之上,站在山丘之上映入眼簾的是一池碧藍的湖水,湖麵平靜無波如一麵鏡子,倒映著藍天白雲,湖邊有一塊巨石,上麵用紅漆描著:滄雍錯!
我知道錯是藏族人對湖的稱呼,這個湖的名字叫做滄雍湖。
湖畔是一片叢生的野花,細細的花莖頂端開著紅白相間的花朵,無比認真的綻放在這塊貧瘠的土地上。
看到這幅畫麵的那一刻我被深深的震撼了,我不曾想過在這個以褐色為主色調的瘠薄之地竟還有如此一處充滿生命力的地方。
那一刻我真實的感覺到了生命綻放的力量,我的心髒似乎被一個木錘悶悶的敲了一下,心髒表麵似乎有一層堅硬的殼,在這一敲之下慢慢出現龜裂,然後散落一地,顯露出了它本該有的顏色,我感覺有種什麼力量在漸漸醒來。
這裏很安靜,靜的讓人不忍發出一絲聲響,靜的連一聲蟲鳴都沒有,靜的似乎時間都凝固了起來。
我來到湖邊坐在野花叢中靜靜感受著這大自然的傑作,我覺得這更像是一種恩賜,一種上天對我的恩賜。
我不禁感到一絲慶幸,如果自己不曾經曆過往的不堪,就不會選擇遠離俗世,那麼眼前的這副美景恐怕究其一生也是不能看到。
回憶起冗長半生,所見美景不甚凡舉,但從沒有一處風景能讓我的內心如此刻這般充滿對生命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