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我看了看時間,已經接近十點鍾了,勉強支撐起軟綿綿的身體起床穿衣洗漱。刷牙的時候幹嘔的好像懷裏孕的女人,嗓子幹的好像要裂開一般,想要喝杯熱水才發現暖水壺是空的,也懶得再去燒,對著水龍頭灌了幾口冷水方感覺喉嚨的幹裂感稍微得到一些緩解。
拖著沉重的身體打車來到醫院之後才知道,這世界上竟有那麼多的病人,這讓幾乎沒來過醫院的我感到一些不可思議,記得上次打針還是在我很小的時候在山上放牛被幾隻馬蜂蟄了腦袋,母親帶著我在一家小診所打了兩隻解毒針而已。了,算來已是十數二十年的事情了。
等從掛號開始到醫生問診再到付款領藥,排完一係列的隊伍,當漂亮的護士小姐終於把針頭插進我的血管已經是下午一點多鍾,我長噓了一口氣,軟塌塌的躺在病床上,看著輸液瓶裏不斷上翻的氣泡,心想我的命終於撿回來了。
當我終於平靜下來饑餓感卻隨即而來,也難怪,從今天早上開始到現在我還沒有吃一口飯喝一口水,可是抬頭看輸液架子上琳琅滿目的各種瓶子心裏一陣絕望,尋思著讓護士小姐幫忙接一杯開水卻終於還是沒好意思開口。
我閉上眼睛努力的想讓自己平靜下來,想用睡覺來緩解胃裏的饑餓,可是胃裏不斷傳來的咕嚕聲就像是抗議一樣時刻提醒著我。勉強把眼睛閉了幾分鍾終於還是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百無聊賴中我拿出手機拍了一張架子上的吊瓶發到了微博並騷包的附帶上這樣一句話:誰能賜吾一飯,吾當以此生相許!
剛發出去這條動態我突然心想不知道林薇會不會看到這條信息,如果她看到了會不會來看看我呢?想到這裏忽又覺得自己有些矯情。如果被林薇看到她會不會覺得是我故施苦肉計的嫌疑?如此一來豈不被她笑話?這樣想來更覺不妥,索性又趕緊把這條動態給刪了。然而肚子依舊鬧著饑荒讓我輾轉反側坐臥不安簡直是欲仙欲死。
正當我強迫自己閉著眼睛數綿羊數到六百多的時候病房的門被人推開,我以為是護士小姐過來換藥並沒有睜開眼睛,可是過了片刻並沒有聽見換藥該有的乒乒乓乓藥瓶撞擊的聲音,反而聞到了一陣飯菜的香味,我神經反射似的騰的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抬眼一看不禁讓我一怔,來者當然不是林薇,而是安妮。我驚詫的問她:“你怎麼來了?”
安妮看了我一眼又回過頭去從保溫桶裏往外拿著飯菜說:“來讓爾等以此生相許唄!”說完她竟噗呲一聲沒忍住笑了出來。我頓覺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我很驚異我那條微博動態不過發上去不到一分鍾竟被安妮看到了。
我訕笑了一下突然又想起了什麼似的說:“不是,你不是在張家界給客戶拍外景去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有什麼事能比自己哥哥的終身大事重要啊!要是外麵的環衛阿姨好心給你送點兒吃的,你豈不是要委身給人家了嗎?”。安妮似笑非笑的繼續拿我開涮。
我看了一眼窗外正坐在馬路牙子上休息的環衛阿姨一陣啞然,好半天才憋出一臉的嚴肅說:“別鬧,不可調侃辛勤的勞動人民。我說真的,你這麼快回來是幹嘛來了,你不是前天才去的嘛,不是說要一個禮拜的嗎?該不會是客戶對你的專業素養不滿意把你給攆走了吧?”
安妮鄙視的看了我一眼說:“得了吧你,我的技術不說是業內頂級的,至少也是專業級水平的,客戶怎麼可能不滿意。是我的設備出了點問題,特意回來拿設備的,你以為我是專門回來拯救你這個動不動就以身相許的家夥嗎。趕緊吃吧,等下可要涼了!”
聽她這話我頓覺老臉一紅,這才又重新把思緒拉回到飯菜上。此刻小桌子上的飯菜已經擺放好了,真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一盒飯兩盒菜,一個西紅柿炒雞蛋一個紅燒豬蹄,正是我平生之最愛,看著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飯菜感覺口水都直往外流,慌忙低頭拿起筷子往嘴裏猛扒拉著飯菜。幾口飯菜下肚頓時覺得饑餓帶來的虛脫感一掃而光,說是有重生之感也不為過。
安妮看著我這副吃相嗔怪的說:“哥你能不能慢點,瞧你那吃相,別還沒以身相許就先被噎死了!”說完拿起湯勺給我盛保溫桶裏的湯。
我嘴裏裹著一大塊豬蹄子抬起頭含糊不清的說:“要是別人給我送飯我還真該考慮考慮,你嗎,就算了!”說完嘿嘿嘿的怪笑了幾聲低頭繼續奮戰。
安妮語氣略帶挑釁的說:“隻怕是我願意你也沒有這個膽吧!”
“得了,我可是一直把你當做我的好哥們兒,在我心裏你就是個男人,我可不想委身給一個男人!”我調戲的說,也沒抬頭看她繼續低頭猛吃。
安妮沒再說話而是轉身看向窗外,突然像想起了什麼回頭問:“唉?哥,你的女朋友林薇呢?你都要委身給別人了她怎麼還不出現?”
我歎了口氣有些喪氣,沒有理她,端起湯呼嚕呼嚕的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