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笑道,“我敢來,便不怕他不應。”
隨後,四爺驚愕的瞧那傻子闊步走向鄭信府邸,遠遠見他隻同府邸前的守衛說了幾句話,守衛便畢恭畢敬的請他入了府,四爺搖搖頭,成了,瞧那傻子是有備而來,他也就不再憂慮,在鄭信府邸四周隨意找了處茶攤,氣定神閑的坐下來喝茶。
還不到一個時辰,和珅便從府邸出來,身後還跟著一臉感激相迎相送的鄭信,瞧這情景,四爺便知,成了。
二人出去不到半日,便辦妥了事情返回客棧,回屋一瞧,那隻團子還曬著小肚皮賴在床上,和珅便覺好笑,伸手戳他小肚子,“漾兒?”小團子撓了撓癢,咂巴咂巴嘴,翻了個身繼續睡。
和珅瞧著他有些長開的麵貌,又想到了當初撿到這小鬼之時的事,圍著他日夜不停叫爹爹,還將那書呆子叫成了媽媽,現下兩載過去,當初滿臉血汙的稚童已然長大,和珅伸手撫上漾兒臉頰,“等回京之後……”
一旁正吃糕點的福長安聽見,欣慰一笑,“怎的,終是要認他了?”
和珅有心結,上一世,他愛子豐紳殷德死時的景象還記憶猶新,那般撕裂心神的慘象和珅不想再體會第二次。
“漾兒,”把團子弄醒,“快些起來,咱們要回去了。”團子睡得迷迷糊糊就被拉了起來,軟糯道,“爹爹,去哪呀?”和珅抱他起床穿衣,“自然是回軍中。”漾兒一聽,立馬便來了精神,軍營多好玩啊,“好默殤越!”
見那團子鞋都沒穿就跑出去打水梳洗,和珅無奈苦笑。
出了阿瑜陀耶城,和珅一行快馬加鞭,又行過七日返回雲貴兵營。
剛一進帳,便見福康安滿臉黑氣端坐主位,他二人將要返回的消息提前送了回去,福四爺一見這架勢,心頭一緊,便想開溜。
“長安!”
“誒?三哥!你幾時來的雲南?”福長安又開始裝糊塗,他是家中老幺,自小含著金匙被全家寵大,唯獨福康安,雖有副好麵皮,卻是張黑皮,最會管他,四爺也是最怕他的。
福康安見和珅不在,才悠悠說道:“我便領軍在你等身後,你算算我是幾時到的。”語氣不輕不緩,卻聽的福長安鬥大的汗珠滴落。
“啊,對了!”四爺硬生生的扭轉了話題,“現下,戰事如何?”
福康安冷哼道:“你還知曉此番是來打仗,不是嬉玩。”
四爺撇撇嘴,懶得再說話,他就是看不慣他三哥這副樣子,誠然,四爺小時候的確不學無術、插科打諢了點,可後來,還不都教和珅給扳了過來,而他這個親哥,除了會不時叫罵幾句,教過他福長安甚麼了?
“長安。”
和珅撩開帳子,矮身進來,見福康安也在,便施了個禮道,“福大人。”
福康安本就對福長安不辭半月有些慍怒,又瞧他家弟弟見到和珅比見到他這個親兄長還歡喜,心中躁意更是濃厚,他本就對和珅這般擅權弄謀的人不甚欣賞,偏偏他家幼弟還喜歡跟在他屁股後頭跑,不知自省!
然而福康安自幼時起,在宮中潛心修習多年,即便心內生氣,也不會教外人瞧見,當下緩和了脾性,麵上恢複清淡自若。
和珅最善察言觀色,並未多言,隻道:“眾人都去了楊將軍那商討伐緬對策,既然福大人也在,一同前來吧,”說完,便出了帳。
福長安見狀,也緊忙跟了上去。
在這半個月中,經過楞木一役,雙方暫時休戰,可就在前夜,緬兵繞道戛鳩的北路兵二千餘人,由萬仞關、巨石關間攻入守備薄弱的騰越境內,現已攻占盞達,朱侖雖已領兵去了銅壁關坐鎮,可若不立時反擊,危及鐵壁關後路,清軍必會陣腳大亂,恐怕緬軍越發囂張,更是費力不討好。
“和中堂言下之意,是想議和?”
和珅點頭:“朝廷兵力本就疲於應付準噶爾戰亂,現下一味同緬甸蠻人相搏,隻會大傷元氣,若有法子能使緬軍不戰而降,便是清緬之爭的最佳戰果。”
福康安曆年征戰在外,明敏周到,治軍有方,自是來前,便將雲貴對緬戰事的形勢分析了個透徹,現下聽和珅如此說道,倒是有些訝然,他這想法,竟與福康安的計策不謀而合,隻是……
“緬人負隅頑抗,善用詭術,近年來,緬甸王也是野心膨脹,若想緬甸不戰而降,卻有些困難了。”
不料,福長安卻道:“三哥,這點你就放心吧!我跟傻……和中堂此番不辭半月,便是辦這事去了,到時,定要讓那幫蠻子輸的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