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道:“這六小姐於兩個月前來到汪府,奇的是她與汪夫人幾番相處下來,竟親如母女,汪如龍也自覺撿到了寶。我來揚州前,曾派人查過汪如龍身邊這個神秘的養女,原來這位六小姐的親生父親是名滿江湖的鏢師——鍾大明,鍾大明其人極好劫富濟貧,汪如龍曾進獻的諸多寶物皆由鍾大明押送至京師,他為汪出生入死,兩人很快成為了生死之交。”
“不過鍾大明因劫官銀變得身份敏感,是以,汪如龍教鍾大明把劫來的銀子交予他,由他分發給勞苦百姓,鍾大明耿直不阿,十分信任汪如龍,卻不知那些銀款大半都教汪如龍私吞了。我當時教全兒哥去手下錢莊,提出一大筆銀子,暗中在銀子上做了標記,再運往揚州,放風說這是和大人要行賄賂之用的。不出所料,鍾大明果然在途中攔劫了隊伍,搶下銀子後消失的無影無蹤。隻要汪如龍露出馬腳,那些銀子必會成為證據。”
“可是這時,我卻聽聞一名喚作馮清泊的鹽商被抓入獄了,便知曉那汪如龍大抵是從哪聽聞了風聲,抓了馮清泊這個代罪羔羊頂替自個兒。他先是將那些被標記的銀子換成正統官銀,隨後將馮清泊私吞銀兩一事告發。事情敗露,銀兩虧空,兩淮鹽運使盧見曾又是個拎不清的,便囚了馮清泊,還下令命人緝拿鏢師鍾大明歸案。”
“鍾大明怕女兒被連累,故將女兒留在了他的生死之交,汪如龍的身邊,自個兒整日躲在汪如龍別處的宅邸中。可他是個江湖人,慣做江湖恣意逍遙之事,受不得拘束,不到半個月便偷偷出門跑馬打獵去了,趕巧正教盧見曾的手下撞個正著,雖然最後沒抓著鍾大明,可是盧見曾已經知曉此事與汪如龍難逃幹係,那盧見曾平日可沒少收汪如龍好處,所以私下裏派人告訴汪如龍,讓他交出鍾大明。”
聽到此處,福長安自然也明了了:“看那汪如龍是個貪生怕死的,怪不得這字條上會寫‘賣友求榮’,出賣朋友,當真可恥!”和珅點點頭:“鍾大明死後,汪如龍為了不讓六小姐知曉此事,便讓其妻每天跟著六小姐,也不許她出門。日子一長,六小姐不見父親,便起了疑心,又因汪府人多嘴雜,事情還是傳到了六小姐耳朵裏,六小姐自小習武,算半個江湖人,殺父之仇又是不共戴天,所以才會發生今早的血案。”
福長安憤恨道:“說來這事,也不能全怪人家小姑娘,那汪氏夫婦狼狽為奸,德行敗壞,害死她親爹爹,換作是我,定要讓那蠢龍血債血償!”和珅搖頭道:“你便是這個性子了,凡事意氣用事的多,三思後行的少。”福長安瞥他一眼:“爺就是這麼血性!”
聽的和珅直笑:“還血性呢,真當我誇你啊,你這是不過腦子。不過若是依你所言,今早你同先生一齊瞧見的那位女子,恐怕便是六小姐了。她這會子怕是視我為敵,覺得是我和珅連同汪如龍,害死了她爹爹。”福長安不屑道:“對,你過腦子,便是這般連累了無辜的紀大學士被小姑娘捉了去。”和珅站起身,撣了撣袍子上的茶屑,一拍福長安:“你就別耍脾氣了,雲台此時也該尋的差不多了,走吧。”
“噢。”福長安不自覺應下,卻突然驚道:“說好的赴宴呢!”瞧著和珅頭也不回的出了門,福長安手心都快攥爆了:“你個傻子,又騙我是吧!哎,有本事你別走那麼快啊!你給爺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