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卿親手...
記憶卷土重來,那鍋下藥的湯。
她手藝糟糕得離譜,林宗易其實沒嫌棄過。
他看了一眼牛肉,心髒猛跳,迅速移開視線,“我不收,也用不上。”
“你到底在想什麼啊?她過來十幾次了,你一次不見,外麵有女人惦記你,你心裏有盼頭不好嗎?”
林宗易還是堅持,“不要。”
工作人員拗不過他,“行了,她下次來,我替你退還。”
林宗易走回自己的床位,他仰起臉,房梁四四方方的小鐵窗,一朵被風吹落的梨花一閃而過。
開春了。
他遇到她在那一年寒冷的隆冬。
他失去她在又一年寂寞的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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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歲之後,白白胖胖的馮冬瘦了,比同齡的男孩都瘦,個子也略壯一點,白嫩得像剝了殼的荔枝,隻要出門,總是吸引一群人圍觀,“哎呀,你家女兒可真漂亮,多大了?”
馮冬立刻比劃1,再比劃拳頭,一歲半的意思,是馮斯乾教他的。
韓卿撫摸他腦袋,“我家是兒子,冬冬,喊阿姨。”
女人滿懷期待蹲下,馮冬張嘴,“呸!”
韓卿惱了,“你喊不喊?”
他梗著脖子,咯咯笑。
馮斯乾說,馮冬和韓卿一個德行,又壞又刁。
韓卿不樂意,急於證明,然而馮冬不爭氣,確實壞得流油。
她回家罰站他,在對麵仔細端詳,馮冬不僅眉眼清秀,皮膚也細膩得掐出水,太陰柔了,缺少陽剛味,她粗糙地養育了半年,像養豬一樣,撒歡兒胡鬧,泥裏打滾,兩歲時,馮冬果然變黑了。
黑得俊俏,肉也結實健碩,有幾分林宗易的神韻。
馮斯乾每次打量他,不由皺眉,“你養成什麼樣了,像我嗎?”
不怪他生氣,周五的酒局上,外省的客戶喝醉了,無意瞥到他手機的屏保,很稀奇,“這孩子是?”
馮斯乾笑著說,“犬子。”
客戶歡喜拍手,“看來馮總的夫人是非洲的千金了,跨國聯姻?”
馮斯乾笑意一滯。
桌上沒長眼的其他人也紛紛加入,“馮太太的娘家做什麼生意呢?”
“非洲...”客戶沉思,“挖礦石嗎?”
一個男人神采奕奕,“馮總,我侄子是生產挖掘機的工廠主任,要是尊夫人有需要,我們低價談,他廠子的挖掘機也開始研發新能源了,環保又便捷,座椅可調節,安裝報警器,爪子挖得深。”
馮斯乾撂下酒杯,全程無話。
中途去洗手間,三個男人三個坑位,擋板足有兩米高,他們沒發現馮斯乾在隔壁,“哎,馮斯乾那麼白,他兒子黝黑黝黑的。”
男人擠眉弄眼,“後院起火,戴帽子了吧。”
他們哈哈大笑。
馮斯乾係上褲鏈,揚長而去,他腿長步伐也開闊,一晃沒影了。
倆人扭頭,麵麵相覷,“什麼玩意飛了。”
結束完應酬,馮斯乾坐進車裏,他命令謝濤,“停止一切合作。”
謝濤是馮斯乾的新秘書,還摸不清他的脾性,“以後也不合作嗎?”
馮斯乾靠著椅背,“對。”
謝濤納悶,老板挺重視這撥外省資源的,不然何必親自出麵,竟然不合作了,“那我回絕他們的理由是什麼。”
馮斯乾焚上一根煙,“眼瞎。”
謝濤一聽,明白了,準是對方口不擇言得罪了夫人,夫人是老板的心肝,外人別說捅了,就算撓一下,夫人說癢,老板都發飆。
江城商界有一則至理名言:巴結馮斯乾背後的太太,比巴結他本人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