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拯救誰?那些地痞無賴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你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你拿什麼跟人家拚?”
刑月呆愣愣地問道:“趙姐,你早就知道?”
趙姐歎了一口氣:“我也沒想到……沒想到這人竟如此狠心。”她以為經曆之前此人多多少少會有些改變,卻沒想到最終卻得到如此結果。她隻是比刑月多了些閱曆,為結果歎息卻不會為結果崩潰。
這世界上那麼多可憐人,她們救不過來的。
趙姐說完話將刑月攬入懷中:“好孩子,想哭就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熬了兩天的刑月目光中還透著些許反應不過來的茫然,可大顆大顆的淚水已經從她眼中滾落,落在趙姐溫暖柔和的肩膀上,將清涼的夏衫打出一大片水漬。
“趙姐,我……我真的沒想到會這樣,我什麼都沒做好,我沒能救他。”
“好孩子,好孩子,哭吧,哭吧。”
刑月整整哭了半個小時,直到最後累暈過去。
幫扶辦的工作如果想糊弄,大可清閑度日,如果認真起來則無窮無盡。這家打架了那家拖欠的撫養費,林林總總的瑣事纏得人脫不開身,總有叔叔阿姨大爺大媽來問各種奇妙法律問題。
刑月並不想像她的前任們一樣一問三不知,並不是法學出身的她默默開始學起了法考,總希望能幫居民再提供些幫助。
尤其,她開始學習如何撤銷撫養權。
人渣們憑什麼拿著撫養權作威作福?
幾個月後,她遇到了小豆子。
那天下午,瓢潑大雨掩蓋了細微的敲門聲,刑月出門打水,一推開門卻看到了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羞澀地站在門口。
“姐姐”小朋友揚起小臉,髒兮兮的小臉上有著清晰的巴掌印,“我太疼了,你能帶我去醫院嗎?”
回憶戛然而止,幻化成小豆子模樣的夢魘出現在刑月識海中。
識海是一片寂靜的黑,空茫茫無一物,隻有被鎖在深深角落中的小紙人,掙紮著想要發出聲音。
刑月驟然從“現實”跌落此處,兩世的記憶交疊錯亂,讓她幾乎無法判別自己如今身處何方。
她,是居委會幫扶辦的刑月,還是地仙刑月?又或者全都不是,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場虛幻縹緲的夢?
“姐姐。”
耳邊響起了熟悉的小豆子的聲音。
小豆子還是初見時的模樣,瘦瘦小小,臉上帶著紅印,胳膊上也有著不正常的青紫,怯生生的模樣惹人心憐。
刑月顧不上思考自己如今身在何方,她急急忙地跑過去蹲下身:“小豆子,姐姐這就帶你去醫院。”語閉,她抬手就想將人抱起,可卻差點將自己拽了個趔趄。
她施了很大的力,卻連個小孩子都沒能抱動。
眼前孩子的模樣開始發生變化,從頭頂開始,一股股鮮血順著他頭頂流淌,大片的撞擊傷痕出現在額頭,手腳都呈現出不正常的姿態。
若是常人被撞成這幅模樣,必然當場斃命,絕沒有任何生還可能。
可是小豆子竟然開口了。
他聲音尖細嘶啞,聽得人雞皮疙瘩一身:“姐姐,你為什麼要拋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