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主手腳麻利得很,卻能一心兩用,手上功夫絲毫不耽誤他翻白眼,他直接嗬斥道:“我看你是老糊塗了才說這些廢話,喝了多少酒?誰都敢議論?再瞎說就從我的攤子上滾。”
被罵老糊塗的老爺子也不惱,笑眯眯地喝了一口餛飩湯,他看上去真的糊塗了,繼續說道:“也不知這次碎老爺有沒有打贏。肯定贏了,碎老爺可是咱們豐饒鎮的第一仙人,在整個元清大陸都數一數二的存在。”
一年輕食客嗤笑道:“不過是一地仙,還元清大陸數一數二,明明就排不上號。”他搖頭晃腦地開始掉書袋:“咱們元清大陸上的修仙之人,一開始是還未踏入仙道的凡境,凡境共分十層,待到凡境巔峰經曆天劫才會成為真正的仙人。”
食客眼神放光,仿佛在講述的是自己的未來:“剛剛晉升的仙人是人仙,之後是玄仙、地仙、天仙。”
有外鄉過路人插嘴問道:“按照這個標準,你們說的那個碎老爺還不厲害?”
年輕食客嗤笑一聲:“到了天仙才能在那位於九重天的天庭來去自由,碎心無不過是個地仙,連進入天庭的資格都沒有,也就在咱們這麼個小鎮能逞一逞威風。而且,天仙又算得了什麼,天仙之上還有上仙、仙君、仙尊,那才是站在大陸巔峰的人物!”
旁邊的阿婆驚恐起身,照著年輕食客的腦袋啪地就是一下:“瞎說什麼你,碎老爺也是你能評價的?”她捂住了傻兒子的嘴拉著人離開了餛飩攤口,隻聽那兒子還在嗚嗚咽咽地說道:“我將來一定能稱霸元清大陸成為仙尊!”
煙袋老爺子又吃了口餛飩喝了口湯,看著遠去的年輕人搖頭歎氣:“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浮躁了呦,話可不能隨便亂說。”
餛飩攤主直接收走了老爺子的碗:“你也得好好記得,話不能亂說。”
刑月看著桌對麵小口吃著餛飩的麟符,少年明顯在專心聽著那年輕食客的話語,以至於連餛飩吃完了都沒有發現,還在一勺勺的往嘴裏送,直到人家被阿婆帶走才驚覺自己的愚蠢行為。
看到這幅景象還有什麼不明白,這堪稱元清大陸常識一般的基礎設定麟符卻不知道,以至於需要憑借路人閑聊來補充,都不好說他們二人誰才是穿越過來的那一個。
略微一想,便能想象麟符這些年到底被教導了些什麼,怕是除了那些不能過審的東西什麼都未曾被教導,為數不多的知識都是偷聽偷看學來。
刑月默默在心底的小本本上記下,除了衣食住行,還要搞好教育。
偉大的九年製義務教育教會了她,再窮不能窮教育!
她跟著阿統的指示找到了自己的錢袋子,根據餛飩攤的價格估算了一下自己的錢到底是什麼水平,然後肉痛的一咬牙又從之前留給自己的靈石裏分出了一小筆。她瞥了一眼麟符幹淨的空碗,用壯士斷腕的語氣說道:“走吧,我們去買書。”
麟符不舍地放下了粗糙瓷碗,這東西並不比他之前吃的美味精致,可卻擁有他從未擁有過的東西,煙火氣。
這不就是他向往的生活嗎?開一個小攤子,一邊忙碌一邊和南來北往的客人閑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等到了百歲安詳地化為塵土。
他在刑月背後惡狠狠地看了刑月一眼,手中的衣帶被握出了道道褶皺,總有一天他一定會離開這個女人的禁錮。
隻是,為何要去買書?
麟符這輩子隻進過一次書房。
他為了那一次進行了長達一年的籌謀,才終於抓住了守衛的漏洞溜進了碎譽少爺的書房,留給他的時間太少了,以至於他隻來得及拿到最關鍵的那兩本書就匆忙離開。
一本《毒經》,一本《血咒》。
說起來還要感謝碎譽,把《毒經》直接放在了桌堂之上,方便他快速順走。當時的他還不知道身為碎府少爺的碎譽為何要研究這麼一本書,不過,等他讀完全書便知曉了一切。
隻是,這個女人為何要帶他來買書。
麟符略有些好奇地走上前去,探頭看向女人手裏拿著的那幾本書。
嶄新的書冊散發著新鮮的油墨香氣,堆疊在一起的書籍無法看見每一本的名字,隻能看見最上麵一本寫著《大陸通識》。
掌櫃的正在算錢,將最上麵一本拿了下去,隻見下麵一本寫著《幼兒八十一問》?
掌櫃的笑眯眯地問道:“要給家裏孩子做啟蒙?今年有五歲了嗎?太早教這些不好,你們這些為人父母的也不要太心急。”他見多了拔苗助長的故事,可不能這麼搞。
刑月笑容溫和的看著站在一旁隻比自己矮一點點的麟符,目光中滿溢著母性的光輝,整個人慈愛又聖潔。
她輕拍麟符肩膀:“嗯,給孩子做啟蒙,我們孩子可聰明了,學這些肯定沒問題。”
掌櫃的有些呆滯地看著麵前的半大小子,做啟蒙?
真慘哦,年紀輕輕就是個傻子。
麟符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