窖生也試著夾了一塊放入口中,頓覺香醇鮮美且爽滑細嫩、入口即化。不禁問道:“這熊白味道這麼鮮美,究竟是什麼東西?”
李如柏笑道:“這熊白呢簡單來說就是黑熊背上的熊脂。常人以為熊掌是極為貴重的珍饈,殊不知這熊白比之熊掌更為美味也更為難得。而今天這熊白更是珍品中的珍品,是取自冬日長白山麓中長眠的黑熊之背,色澤純白無瑕,豐腴肥厚,實在是熊白中的珍品,如此上等之熊白最好的烹飪之法便是配以上好的臘肉一同蒸製,讓臘味的鮮香濃鬱和熊白的香醇爽滑水乳交融在一起,是為熊白蒸臘實在是人間極品。大哥已將一對熊掌送到靈州葉夢熊葉大人和梅如楨梅大人處,卻特意吩咐將熊白留給你們補養身體,你們幾個小子的待遇規製可比朝廷正二品大員還高啊。行了,你們幾個趕緊吃。”李如柏說完起身離座,朝李如鬆抱拳道:“大哥,我去準備了。”
李如鬆微一點頭,李如柏見了轉身出了營帳。
李如鬆不知不覺就把一碗酒喝完,於是又倒了一碗,霎時間熊白蒸臘的鮮香與瀘州大曲的醇厚酒香溢滿了整個營帳。
李如梅看著李如鬆笑嘻嘻地問道:“大哥,您這酒好喝嗎?”
李如鬆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道:“舒聚源所釀的瀘州大曲自然是好酒,但夏蟲不可以語冰。”
李如梅一聽放下了筷子,拉長了臉說道:“大哥,您這麼說就不對了。什麼叫夏蟲不可以語冰啊,我可也算是酒道中人!”
李如鬆瞥了李如梅一眼道:“你酒品太差,這瀘州大曲堪稱酒中君子,與你不甚匹配,不說也罷。”
李如梅轉頭對李如樟說道:“四哥,有大哥這麼說話的嗎?”
李如樟在一旁聽了笑著說道:“我怎麼覺得大哥說得有道理。”
李如梅一聽更覺窩火:“大哥,四哥,按你倆的意思我就隻配喝燒刀子、二鍋頭?”
李如樟一邊吃一邊說道:“差不多吧。”
他的話引得李如鬆、窖生哈哈大笑。
笑過之後,李如鬆正色道:“行了,別胡扯了,你們三個也吃得差不多了,說說正事吧。”
如樟、如梅和窖生一聽趕緊放下手中碗筷,正襟危坐地看著李如鬆。李如鬆繼續說道:“你們三個人都參與了今天的攻城戰,都說說各自有何看法。”
窖生、如樟、如梅三人麵麵相覷,隔了一會,李如梅才率先開口道:“報總兵大人,寧夏城城牆堅實厚重,叛軍意誌堅決、準備充分,屬下以為不宜強攻。”
李如鬆點了點頭,將目光投向了李如樟。
李如樟見大哥看著自己連忙道:“叛軍裝備精良,火器配置皆屬一流,且占據地利,因此屬下認為五弟說得對,我軍確實應該避其鋒芒,再圖敗敵之策。”
李如鬆不動聲色地繼續問道:“我倒想聽聽兩位高見,究竟如何不宜強攻?如何避其鋒芒,再圖敗敵之策?”
如樟、如梅頓時語塞。
李如鬆轉頭看向窖生:“小子,你覺得如何?”
窖生看了看李如樟、李如梅。趕緊向李如鬆抱拳答道:“屬下年輕識淺,不敢妄言戰事。”
李如鬆雙眼一翻:“嗬,小小年紀,倒是有許多顧慮?說,不然現在就打你們三個軍棍!”
李如樟、李如梅對著窖生連使眼色,窖生才起身說道:“那屬下便冒昧了,若有不當,還請總兵大人指正。”
李如鬆點了點頭。
窖生說道:“依屬下看來,今日攻城雖未取勝,卻並非一無所獲,起碼知道了一點,城內叛軍裝備精良,準備充分,戰力強悍,指揮有度,絕非烏合之眾。而拿下寧夏城也絕非是一朝一夕之事。
“而屬下愚見,眼下倒有兩件比商議攻城更為緊迫之事,一是加強戒備,以防城內叛軍趁黑夜之中偷襲我大營。二是需在自套內地區往寧夏城的必經之路上所有要塞之地布防,以防著力兔部趁勢出兵,那樣我軍就會腹背受敵,陷於險境。”
窖生說完以後,李如樟和李如梅相視一眼,說道:“偷襲?怎麼可能?叛軍經今日白天一戰,此刻必如驚弓之鳥,嚴守城防都唯恐不及,又怎敢派兵出城偷襲呢?”
窖生搖了搖頭:“屬下倒是覺得,所謂兵者詭道,不可不防。”
李如鬆拿起酒盞喝了一口,輕聲說道:“你說的第一件事,我已經安排如柏將巡邏的明哨減半,並率領三千遼東鐵騎於暗中布防,嚴加戒備城內叛軍夜裏偷襲。至於你說的第二件事,我在今日傍晚時分,已經派麻貴麻總兵率其部下所屬一萬人馬趕赴樂陶駐守,嚴防著力兔部出套內往寧夏城增援。”
窖生聽李如鬆說完,不禁心悅誠服,對李如鬆一躬到地,說道:“屬下愚鈍,提督大人神機妙算已然料敵機先。”
李如鬆一口喝光了酒盞中的瀘州大曲,看著窖生略帶苦笑說道:“如果說你算愚鈍的話,那我這兩個已經追隨了我征戰數年的弟弟……”說罷搖著頭起身出了營帳,臉上盡顯無奈之情。
李如樟、李如梅見大哥出去已經走遠,兩人相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擼起了袖子,一起逼近窖生,故作一臉猙獰誇張地說道:“好你個小四川,貌似忠良,其實是扮豬吃虎!竟然故意讓我們在大哥麵前出醜,看我們怎麼收拾你!”兩人說完便朝著窖生直撲過來。
窖生一邊靈敏地躲過,一邊笑道:“我說你們兩個大哥也太小氣了吧!我本不想說,是你們倆一個勁朝著我擠眉弄眼的我才說的,我還不是想給你倆解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