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驍蘇剛才回答的人物背景再次回響耳邊,他試著問:“因為這人也是他厭惡的同性戀?”
“對,為什麼他這麼敏感?”
陸知和顧驍蘇對看一眼,陸知不確定地問:“難不成他自己就是?不自知?所以厭惡自己?厭惡一切?”
“對!”
白昊卷起手裏的劇本,輕輕敲了兩下白昊和顧驍蘇的頭頂:“知道為什麼這部電影叫山了嗎?你之前還問我是不是裴導沒見過大山……所以找了這麼個深山老林來拍電影。”
陸知一把捂住白昊的嘴:“別說了……丟人!”
電影裏有好多座山,貧困地區落後的教育,山區裏的孩子想要通過讀書走出大山;深受情傷的有誌青年,在山裏翻過了,人生裏越不去的高山;潛意思裏因為性向否定自己,不認同自己的優秀教師,鏟平了心裏的山,用另一種方式和自己和解。
不同的原因聚集在了這裏,因為窮,因為情,因為厭惡,最後這些糾結成了一道通天梯,送一批又一批山裏的孩子跨過高山,擁抱世界。
“過幾天小演員就要來了,你們旁邊的房間都收拾好了吧?”白昊問。
工作人員進駐後,顧驍蘇和陸知調整了下一起住在三樓,白昊和小喇叭住二樓,過幾天有個放暑假的小演員加入劇組,白昊安排讓他們住一層。
“三樓還有空房間,裴導要不要搬上來啊。天熱了,一樓蚊蟲多吧?”顧驍蘇提完建議,陸知立刻附和,還列舉了一長串可能出現的蛇蟲鼠蟻。
他隻顧著自己說得起勁,完全沒注意到聞意看他的眼睛裏豎起了兩把刀。
裴宛初手裏撚著杯子,說了句一樓清淨,就我一個人。
陸知這下想起他哥了:“我哥住你旁邊,不算人?”
聞意瞪他更明顯了,剛才怎麼不想到那些東西也會爬進他的屋?
“他不經常來。你們說那些東西啊,嚇不到我的……”裴宛初笑了。
“要真來了,說不定你們還能加餐。”白昊樂嗬著接茬,這兩個小朋友一看就害怕,他以前也怕,但是有了裴宛初不怕了。
陸知睨了白昊一眼,你在講什麼鬼話?
“真的啊,我沒瞎說,不信你問他。大二時候,我們寢室樓裏有個傻x,偷偷帶了一條蛇來養。結果沒看住跑了,整棟樓都嚇瘋了……報告學校,老師來了連影子都找不到。然後他去找,他捉的……”
白昊說得輕描淡寫,陸知不斷我草,顧驍蘇抖著聲問:“你不怕嗎?”
他的家鄉有山有樹,也有那些東西,他並沒有因為從小見得多就不怕,反而怕得很。
裴宛初喝了口茶水,略帶驕傲又刻意說得輕鬆:“從小捉習慣了,我媽媽喜歡花花草草,非常容易引這些東西藏在裏麵,所以我從小就抓。”
在a國,母子兩相依為命的那些日子裏,裴母有一個花園,養花花草草,種一些蔬菜藥草。
第一次有蛇爬進植物叢,把修剪枝葉的裴母嚇得尖叫,隻有八歲的裴宛初跑過去,用棍子趕走了蛇。
再大點,他學會了捉蛇,運氣不錯,爬進來的都是無毒蛇,他也學會了分辨有毒無毒,有效的驅趕。
再後來,她母親定期撒上了驅蛇藥,那東西總算在他們家銷聲匿跡了。
“那要是以後我遇上了,可以請裴導去抓嗎?”陸知小心翼翼地問。
白昊和聞意還沒來得及出聲,裴宛初一口應承下來。
“行啊,不過你得打錢!”
“裴導,我好久沒來了,要不一會你先幫我去看看?”聞意雙手抓著裴宛初胳膊輕聲說。
裴宛初皺著眉回頭瞥了一眼,這人戲有點多?
壺中茶葉幾次續水,茶湯變得淡而無味,大家喝掉最後一點茶水,洗幹淨各自的杯子收拾幹淨桌麵回屋睡覺。
聞意還真的說到做到,拽著裴宛初的胳膊帶進自己房間。
“裴導,我害怕,你幫我檢查檢查……”
裴宛初被架著進了自己一點都不想進的房間,房間裏空蕩蕩,一眼望穿,窗戶上裝了細密的金屬網,這怕是蚊子都爬不進來。
屋子裏屬於聞意的煙草香氣濃鬱,他莫名有點燥。
“看完了,安全,祝你有個好夢。”裴宛初溜回了自己房間。
裴宛初坐在椅子上,額頭上的汗珠不停的冒,他撩了一把頭發,頭皮汗涔涔有點難受。
這個點,熱水器裏儲存的熱水應該不夠他洗頭發了,他提著水壺輕手輕腳走出了房間。
裴宛初提著水壺幾次進出,燒滿了半桶滾水,他剛打開房門,聞意從敞開的門一步跨了出來。
“我吵醒你了?”裴宛初以為聞意早就該睡了。
“沒,你都沒睡,我睡什麼。”聞意自然的接過去了裴宛初手裏的塑料桶。
裴宛初跟在後麵,搓了搓自己有點熱意的臉,這話說得可有點曖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