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張九,出生在西南邊陲的一個小山村。
上世紀八十年代末,不知從哪兒吹來了一股子風,說是要把公糧送給北麵的老大哥。鄉下人沒啥文化,傳著傳著就成了要把姑娘送給老大哥。
這下十裏八村有姑娘的人家就犯了難,姑娘要是去了北麵,估計這輩子就見不著了。索性就挨家挨戶尋摸小夥子,給點彩禮就嫁了,有的甚至寧願倒貼也要把姑娘送走。
我娘就是坐著大花轎被人抬到我家的,來的時候天還沒亮,送親的人放下轎子就跑了,生怕聽到說不要的話。
奶奶見我娘長得漂亮,雖然腦子有問題,但有一副好生養的身板,就把她拽進了家門,讓我爹趕緊和她拜堂成親,好為老張家傳宗接代。
給人看墳的爺爺回來,在我娘的蓋頭下麵發現了她的生辰八字,當即就要打消奶奶的念頭,說這女人是天鳳命格,放古代就是皇後命,沒有極強的八字根本壓不住,張家受不起這麼重的恩惠,讓我爹趕緊把人送走,不然全家都會跟著遭難。
奶奶死活不肯,還罵爺爺沒本事,給人看墳也掙不著錢,害得兒子二十了還沒找著媳婦。好不容易有個送上門的,他還要攆出去,這是鐵了心要讓老張家絕後。
爺爺被罵得啞口無言,也沒再說要把我娘送走的話,隻是把老爹叫到一旁,警告他不要胡來,過些日子去找娘家人。
家裏的柴房被爺爺收拾幹淨,安排了我娘住下。打那天起,他就不再出去給人看墳地了,哪怕主人家三番五次來請,也都是一一謝絕。
他把老爹打發出去找我娘的家人,自己守在柴房門口不準任何人進去,自己倒是時不時的進去,一呆就是好長時間,出來的時候總是滿頭大汗,臉上掛著難以體會的笑意。
老爹一走就是兩個月,回來後就對奶奶訴苦,說爺爺故意捉弄他。奶奶的耐心徹底磨沒了,揪著爺爺的耳朵就破口大罵,說他整天疑神疑鬼的,要是不讓兒子洞房,就一頭撞死在老張家祖墳上。
爺爺被逼得沒了辦法,隻好答應老爹和我娘成親,隻是那晚他一個人在老爹的門前站了很久。
成親後沒多久,我娘就懷孕了,可是還沒足月就生下了我。
聽奶奶說,生我的那天,整整打了一天的晴天霹靂,把後山的野獸都嚇得亂竄,禍害了不少莊稼。
村裏人說我是個禍害,一出生就給村裏遭了災,打上門要把我弄走。最後還是爺爺出麵,跪在全村人的麵前保下了我。
還沒出月子,我就大病不斷小病連連,一度差點夭折,也是爺爺想了法子才保住我這條命。
在全家人的細心照料下,我總算勉強活了下來,但隨著我逐漸長大,村裏人也開始有閑話傳出來,說我長得像我爺爺。
孫子像爺爺,這原本是很正常的事,可閑話傳了幾天就變成我和我爹是親兄弟了。
奶奶受不了這種風言風語,找上門去跟人理論,卻被人問的啞口無言。回到家就揪住爺爺不管不顧的打,一邊打一邊哭,“我就說你成天往柴房裏鑽什麼,原來是惦記上了自己的兒媳婦。”
爺爺被說得老臉一紅,梗著脖子就吼,“那個狗日的傳的閑話,我張老三是那種人嗎?”
奶奶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沒了人樣,兩條腿不斷的蹬著地,雙手使勁的錘著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