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蒙蒙一片,晦暗低沉,就連陽光都無法穿透厚重的雲層。世界仿佛被蒙上了一層薄霧,沉悶壓抑。
空中飄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這場雨已經下了一天一夜,從疾風驟雨到現在的毛毛細雨,雨水無情地衝刷著城市,似要洗去一切汙穢。
在一處偏僻狹窄的街道,黑眸黑發的青年坐在路邊台階上,雙眼無神地望著天空,任由雨水將他淋成了個落湯雞。
他氣息平穩,緩緩地吐息著,胸膛微微起伏,黑色眼眸隱隱帶著一絲猩紅。
青年人白皙幹淨,微抬的下顎露出了他脆弱的脖頸,他不知在這裏坐了多久,半長的頭發被雨水淋成一縷一縷的,往下滴著水。
嘀嗒,嘀嗒——
長長的睫毛上沾染上了雨珠,他眼睫微顫,如同翻飛的蝶翼,雨珠滑動,跌落到過分白皙的臉上,再順著臉頰下顎緩慢地劃下,留下一道痕跡。
他視線低移,用不帶感情的目光看向了自己周圍。
破落的街道,斑駁的牆麵,形態各異的喪屍踩著遲緩的步伐,從嗓子眼發出來的“嘶嘶”聲讓人冷到骨子裏。
青年一動不動地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呆愣愣的。
他看起來脆弱無害極了,仿佛風雨再大一點,就能將其折斷,然而一旁遊蕩的喪屍卻都不敢太過於靠近他,他的四周隱隱出現了真空區。
維持這個動作又靜坐了好一會,如同感覺到了什麼,他上翹的眼睫微微顫動,同時歪了歪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前方。
一隻渾身漆黑的老鼠從下水道鑽了出來,老鼠長著獠牙,大如狗崽,渾身散發著一股惡臭,從下水道爬出來就窸窸窣窣地前進,如同感知到危險的氣息,它猛然抬起頭,被那雙黑漆漆,暗沉如深淵的眼睛一注視,嚇得又立馬鑽回了下水道。
青年望著那老鼠消失的地方,眼眸暗沉,呆愣的臉上多了一分神采,他嘴唇輕啟,瘖澀仿佛從喉嚨擠壓而出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有、香味在……靠近。”
……
氤氳水汽中,一個身影快速穿梭過一條條街道。
那人將自己裹得極為嚴實,避免過多皮膚接觸空氣,就連臉上都用黑色圍巾圍了兩圈掩住口鼻,唯有一雙眼,暴露在空氣中,沒有任何防護,那是一雙暗藏鋒芒的眼,如同暗夜中的一抹光,讓人一見難忘。
江禦全副武裝,急速移動。
雨水連綿不絕,在這樣的天氣裏尋找物資,實在是讓人有些煩躁,濕透了的衣褲以非常不適的姿態緊緊貼在身上,好在空氣中彌漫不去的腐爛味在雨水的衝刷下消了許多。
在喪屍遊蕩的街道,男人如同一陣風快速卷過,隻是一轉眼他的位置就已經發生了巨大改變。
江禦移動速度雖快,但同樣小心謹慎,他將呼吸放得極輕,免得驚動那群家夥,然後被一大群喪屍給圍上。
喪屍不斷地在街上遊蕩,尋找著鮮活的血肉,斷手斷腳拖著腸子的喪屍比比皆是,他們死前都曾遭受過喪屍的啃食,異變成喪屍之後,哪怕已經無法行走也會頑強地在地上爬行,隻要有活人經過這些看起來已經殘破不堪的喪屍能夠立馬撲上去。
對著眼前喪屍的醜態,江禦隻是皺了皺眉,腳步未停,如同一陣清風拂過,沒有驚動任何喪屍,快速搜尋著物資。
末世一年,這樣的場景他看得已經太多,甚至已經能夠冷漠以待,心弦都不會因此而有絲毫動搖,他的目標隻有一個——活下去,活著就有希望。
一場紅雨,一天紅色霧霾,末世說來就來。這話放在末世前也就隻能博人一笑,可偏偏這樣的事就發生了,高熱之下不少人變作了喪屍,同樣有無數人有幸成為了異能者。
末世初期,喪屍毫無智商,行走緩慢遲鈍,一開始大家猝不及防之下的確有不少人被喪屍咬傷,感染上病毒,群眾恐慌達到了一個至高點,但在不少人克製住害怕,與喪屍搏鬥,以及國家的力量之下,喪屍病毒人傳人的現象得到一定的克製。
畢竟喪屍行動實在是緩慢,隻要能克製住害怕,普通女性一個平底鍋都能解決一個喪屍。
喪屍小說不少人都看過,在一開始的驚慌之後,一些宅男甚至還暗暗興奮起來,末世,喪屍啊!看那麼多小說影視劇不就是為了學以致用嗎?他們全都以為自己是天命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