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廿八,驚蟄。
過後沒幾天,四大世家之一的南宮家辦起了壽筵。
南宮家的主人,南宮久無今年四十,掌管南宮家十餘年,表麵端正嚴肅,實則是個投機取巧的好色之徒。妻子年前得病去世,使得他更加肆無忌憚,常出入於青樓中尋歡作樂,洛陽城中人盡皆知。
而這次四十歲的壽筵,場麵卻是擺了十足十的。南宮家門庭若市,絡繹不絕,府內更是人聲鼎沸,風光無限。
風樓來的是白寒衣和慕容紫暮。
一個瞎子和一個病怏怏的公子。
卻沒有人敢輕視他們,相反,大多數人都認為這次風樓給足了南宮家麵子。
大堂中數十桌酒席,各路豪傑相互寒暄,把酒言歡。
“咦,你怎麼都不吃啊,不要光看啊。”
聽到白寒衣旁邊的少年這麼問,慕容紫暮微微蹙起眉,想這人怎麼這般沒禮貌,而白寒衣隻是轉過頭,微笑著說:“少俠不用客氣,白某不餓。”
“不是啊,我看你一直都沒有動過筷子,光喝酒怎麼喝的飽。”
少年的熱情讓白寒衣啞然失笑,自己雙目失明,平時吃飯都由若宛服侍,可惜這次沒有帶他出來,況且在這種場合,也不合適。
“不要客氣的是你才對,禮金都給了自然要吃個夠本,來來,嚐嚐看這清蒸鱸魚。”
似乎對方已經夾到自己碗裏了,白寒衣沒辦法,拿起筷子要去夾時,衣袖順勢一帶不知打翻了什麼東西,灑到了身上。
隨後又聞到了股淡淡的藥味,想來是慕容紫暮正府身替他擦拭,便道:“不用麻煩了,慕容。”
“叫你把若宛帶過來你就是不肯聽。”
“我下次帶上他就是了。”
少年突然湊過來,偷偷問。“你不會是瞎子吧?”
聽到這麼沒禮貌的話,慕容紫暮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白寒衣倒沒露出什麼難色,點了點頭,算是承認。
“啊,那還真是可惜,”少年大大歎了口氣,惋惜地說道,“你的眼睛那麼漂亮,怎麼會是瞎子呢。”
白寒衣隻是報以微笑,這個問題似乎很多人都問了,風樓的神醫蘇晴陽曾無不歎息地說:“若是早點遇到我,說不定還能保住,現在太晚了。”他隻是回答:“我應得的。”後來,別人再問起時,他總是一笑了之。
突然間,隻聽得一陣絲竹之聲,悅耳動聽,眾人紛紛朝門口望去,連南宮久無也好奇萬分。數十名女子緩緩而入,二八模樣,各個麵容清秀,手抱樂器,或蕭或阮或琵琶,簇擁著一豔妝女子。那女子更是姿色出眾,眉目帶笑,眼波流轉,纖腰款款,國色天香不說,更絕的是媚意似有若無,最易勾得男人的心。
“她就是揚州的名妓端雲姑娘。”白寒衣身旁的少年說。
“哦,去年的花魁嗎?”白寒衣問。
“就是她,我去年見著了她一麵,至今還記憶猶新,哎,可惜沒見到端雲姑娘的舞藝。”少年歎氣,實則語氣中的得意溢於言表。
“哦?有何特別之處?”
“一聽就知道你沒去過揚州,每日都不知有多少有錢的公子哥送上千金,隻為求得端雲姑娘為他們跳一支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