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如初醒來的時候是在一片戈壁攤上,夜裏寒風凜冽,粗糲的沙子刮得她臉疼,還有一點粘液滴落在她的額頭上。

纖長的睫毛輕顫,掙紮一下人醒了。

月色下,醒來就與一雙冷漠的綠眼對視,距離近地能聞到它嘴裏的臭味和看見雪白的牙齒。

瞬時驚了一身冷汗,就地翻轉,她利落躲開血盆大口,退後了好幾步才爬起來。

哪來的狼!

一擊不中,狼喘著氣與褚如初對視,垂涎的粘液滴落在沙地上。

真的是狼,還是野生狼。皮毛斑駁,淩亂肮髒,身上還有血痕,這應該是一匹受傷的落單狼。

沒聽說這裏有狼呀,又不是荒郊野外。再怎麼沒有城市建築標誌,一馬平川,風沙亂舞也是城市周邊,她確信自己沒有跑多遠。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對麵垂涎欲滴的的喘氣聲提醒著她,今日恐怕討不了什麼好。

小退一步,疼得呲牙咧嘴。低頭一看,纖細白皙的腳腕裸露在外,猩紅的刮痕讓她眼眶一熱。

艸,疼死老娘了,那幫殺千刀的。

風沙吹的褚如初眼睛疼,明媚的大眼眨吧一下,把眼淚咽回去。

她慢慢彎腰從靴子裏摸去,冰涼的觸感傳遞到指尖,心中微定。匕首,還在。

褚如初是個富二代,家裏錢多的幾輩子都花不完,還有個能幹的哥哥繼承家業。從16歲的時候就開始滿世界跑,她是一個天生的畫家,老天爺賞飯吃,正直青春活力,筆下的畫都洋溢著充沛的生命力和活力。

常年世界各地跑的人一般都特別注意安全,她在人煙稀少或治安不太好的國家都會配置二十人次以上的保鏢。

反正老娘有的是錢!可惜零落平陽被狼欺,落單了。

“小可愛,別過來呀,姐姐的肉不好吃。”褚如初安撫地說著轉身飛跑。

可以說是健步如飛,但,兩條腿的哪能跑過四條腿。被追上不說,中途還交鋒幾個來回,褚如初仗著利落的身手,一一躲過。時間長了,都沒討著好,戰線僵持起來。

褚如初狼狽不堪,小腿已經凝固的傷口又開始淌血。

餓,累,要命。

可是它也餓呀,看她的眼神就是要一口吞了她,難道要命喪今日?

哭死。

今日落單是因為她要趕y國的極光,自己提早一天就到了,預約的安保公司檔期沒到,需要晚一天。

就這麼一天出了問題。

y國是個戰亂國家,黨政割據,武裝勢力混亂。可是極光很美,聞名遐邇,久負盛名。褚如初神交已久,又正值被第32任男友逼婚,就不遠萬裏奔赴而來了。

安全抵達酒店後,保鏢還沒到,她閑不住,自己溜達出了那所安保非常好的國際酒店。

出酒店的時候還全副武裝,穿了一身迷彩,與這邊黨政分子一樣的裝扮,頭發紮緊塞進帽子裏,還帶了防風口罩和防身武器。也不是她安全意識差,其實一般來說三五個大漢,她還是能對付。畢竟常年在外跑的人,她不能完全指望保鏢,之前在其他戰亂國家也有單獨出行過。

隻要是不亂跑隨便逛逛,也出不了亂子。

奈何運氣太差,出門就遇到一隊反動份子火拚,戰火紛飛間她被反動頭子驚鴻一瞥。不知道對方怎麼就從嚴密的防風口罩帽子下認出她是個美人來著。

被碾著追了一路,傷了腿後,逼得跳了水,跳水的時候正是極光最美的瞬間。

現在褚如初也顧不得為什麼跳水後自己全身上下包括頭發都是幹的了,她躲過了幾次狼嘴,孤狼已經徹底失去了耐心。

這是生存的搏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狼喘著氣,發出了最後攻擊。

褚如初體力殆盡,握緊匕首也準備最後一搏。

呼嘯的夜,狼奔騰而起,褚如初從來都不知道狼能跳躍的這樣高,速度這樣快。尖利的爪子抓破了她的手臂,血腥的味道,刺激得狼越發凶狠。

就是這個瞬間,褚如初被撲倒時手中的匕首利落刺進狼腰,可惜力道不夠,狼沒能馬上斃命。

完了,狼嘴已經湊近了她的脖子。

千鈞一發間,利箭的破空聲,從耳邊劃過,幾縷斷發飄落,伴隨著一聲狼的哀嚎。

哦,得救了!就是血太多了,被激噴的狼血染灑了滿頭滿臉。

太血腥,褚如初想。

月色下,落難的少女(劃線),落難的女人仰望著猶如救世主出現的少年,長發勁裝,眉眼狹長,手挽挽弓,臂膀開闊,最後在意識裏消失的是他漆黑如墨的眼。

褚如初徹底暈了過去,她想著還好不是那群反動份子。

等再次醒來時,還是那片戈壁攤上,身下那攤狼血昭示著她躺著的地方沒變。不過狼屍已經被拖走了。

不遠處起了篝火,火上燒烤著什麼,一個俊挺的身影獨坐火堆旁,他在吃東西,周圍還有一些貨物和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