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島治子從理發店出來的時候還氣衝衝的。
剛剛,她把她心愛的長發剪了。
雖然啊,雖然她遺傳了老爹的小卷毛,確實不怎麼適合留長發,不像是大姐那樣,一頭長發會變成很漂亮的自來卷,也不像是二哥那樣隨著老媽的自然直,全家人就她頭發和老爹一樣,是一頭小卷毛。短發的時候還好,一旦留長了就成了蓬蓬炸的樣子,每天想打理到能看的程度都很費勁。
可,哪個女孩子不喜歡長發呢?
然而,老爹的嘴,實在是太毒了,隻要他想,就有千百種方法能讓你按照他的想法行動。
等到現在理智回來,她就意識到了,可以,又是激將法。
津島治子出門的時候穿著她慣常的那身。
在津島三兄妹當中,她被說是和父親最像的那一個,連喜好也相似,從小仰慕著父親的她,穿衣風格也有些相似。
身上是沙白色的風衣,裏麵是玉子色的及膝長裙,綢質的長裙配著兩三重的內襯,有著很好的垂墜感,最後還打了一個荷葉邊,更顯得幾分優雅。
上身風衣內還額外套了一層褐色的針織背心,露出長裙的蝴蝶結絲帶領口和上麵別著的藍色寶石領扣——那是治子最喜歡的領扣,是父親送她的生日禮物,和父親常帶著的領扣是同款。
米白的針織長襪配著粗方跟的小短靴。
再加上剛剪的短發。
“這不是和父親幾乎一樣風格了麼?”
津島治子多少有點到叛逆期了,她其實有特意不想和父親一樣,短款的風衣和長裙搭配出漂亮的層次感,這是不同於父親的長風衣三件套的。
但是兩個人穿衣審美很接近的結果就是,怎麼努力,最後穿著還是會相似起來,因為都是相似元素的堆疊,怎麼都很容易和老爹弄混。
“e=(o`)))唉。”
站在河邊的少女掏出三根發夾,把右邊的頭發往後一別,沒錯,這樣就有不同了!
這麼相信的少女自信滿滿的一轉身。
嘛,雖然河水很有誘惑力,但是不可以的!
得坐車回——
“阿嘞嘞——?”
身後的場景已經不同於她剛剛走出理發店的樣子,就好像時間往後調了二十多年,變得破敗起來。
治子皺緊了眉頭,她記憶力很好,有一些元素是可以和她年幼時候的記憶對上的,而那些元素在她長大的過程中早就被拆除了。
所以。
“排除一切不可能的選項之後,剩下的選項哪怕再不可能,也是唯一的答案……”
“我穿了?”
她伸手掏了掏兜,學生證之類的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她習慣性的都放到了錢包裏麵,還有隨身帶著充電寶和充電線的習慣,手機也還在。
如果時間跳躍的長度太長的話,那麼她的證件也基本等於作廢——畢竟差距太大,證件會被人懷疑造假。
津島治子皺著眉,那可就糟糕了,她的年紀和身份證明都沒有,這可怎麼辦。謹慎起見之下,她先是試著回了趟家,但是很快就發現,曾經的家裏如今住著另一戶人。
本來就是黃昏的時刻,這麼折騰一通之後,已經到了晚上。
少女踢踏著走在居民區的路上,電燈時靈時不靈,頗有鬼片氣氛,她自在的漫步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沒有絲毫的憂慮,隻有一派的純真無邪,一雙帶著歡快笑意的杏眼,看著就讓人覺得甜蜜可愛。
恍若不知,身後漸漸響起的猛獸的喘息聲。
白色的虎發出饑渴的呼嚕聲,跟在少女的身後,他們之間的距離漸漸從一條街道縮短,從幾十米到十幾米,到幾米,最後到隻有一個人的身位。
那個響聲,那個距離,不可能聽不到的。
但穿著玉子色長裙的少女,確實是沒有發現的樣子。
直到,他們路過一個拐角,少女抬頭看到巨大的轉角境中,身後的白虎——
僅僅是察覺的瞬間,白虎撲來,少女輕巧的一個回身手指剛好點在白虎身上,隨後虛空一閃白虎消失,穿的猶如乞丐裝的沉睡的少年,出現在眼前。
少女蹲下去,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這個少年。
良久才驚歎的說道:
“這不是敦叔麼?!”
中島敦,老爹的後輩,對老爹很尊重,常常跟在老爹身後喊著“噠、津島先生——”。
——啊,其實他直接喊“太宰先生”也沒什麼的,因為基本上全家除了老媽,都知道老爹的工作和真名。
敦叔和他們年齡差距還蠻大的,於是等到大姐能開口喊人了,第一句就是喊作“敦叔”,到了他們差的更大了,喊敦叔也毫無違和感了。
但是這個敦叔,還很年輕。
很明顯是還沒有遇到老爹他們的敦叔。
“唔姆……”
治子沒有著急帶走他,反而老色批一樣的把手伸進了少年的衣服摩挲。
“16……不對,18才對麼?那這麼說起來……20,至少應該是28年前了。”
母親有了她的時候,是在父親36歲,這個時候母親已經是高齡產婦,危險很大,本來父親說是不生了,不過母親卻很堅持,所以最後她才得以看到這個世界。
到今天她穿越為止的時候,全家才剛過完父親的50歲生日沒多久。
中島敦比父親小4歲,也就是46歲,所以減去她摸出的18歲骨齡,這起碼是28年前了。
這麼想著,她的手卻忽然被一把抓住。
治子茫然的低下頭,滿臉緋紅的少年正抓著她往下去的手,顫抖著囁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