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藍茵一直在旁邊哀求,跪在地上,求傅勁不要這樣,還說自己什麼都願意答應他,隻要他肯放了周亦行。
可傅勁已經是殺紅了眼,他咬牙切齒的說:“你要是現在就死了呢?你死了,什麼就都結束了。你還能綁著她嗎?癡心妄想!”
說著,傅勁停下腳上的動作,又一次亮出來了手裏的尖刀,作勢要刺向手無縛雞之力的周亦行。
那一瞬間,葉藍茵真的感覺到自己是血脈僨張!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裏來的力氣,居然拉動起了沙發,讓沙發跟著她奔向周亦行!
傅勁那一刀眼就要刺下來,結果卻是被葉藍茵用身體給撞開了。
傅勁重心不穩,摔倒在了地上。
他詫異的扭頭看向葉藍茵,就見葉藍茵渾身發抖的站在周亦行的麵前,而她和沙發拷在一起的手,手腕那裏已經是血肉模糊,那鮮紅的血就像是水一樣,稀裏嘩啦的往地上滴答。
她即便撞的頭破血流了,也要護著周亦行,是不是?
傅勁的心,疼極了。
“茵茵……”周亦行喚了一聲,聲音聽起來十分虛弱。
葉藍茵一怔,這才從剛才的驚險萬分裏回過神,她趕緊蹲下去查看周亦行的傷勢。
周亦行都吐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髒器被傅勁踢到了內出血。
“沒事啊。”葉藍茵忍著眼淚,一邊說,一邊用手幫他擦拭嘴角的血,“你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的。”
周亦行不說話,視線移到葉藍茵的手腕上,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傅勁把他們二人的互動看在眼裏,心裏的那股子疼,慢慢變得麻木……他落寞的收回自己的目光,站了起來。
這個動作嚇得葉藍茵一個激靈,她就像是老鷹捉小雞裏的雞媽媽似的,趕緊把周亦行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傅勁在心底苦笑,邁步走到桌子那裏,拿下了上麵的一份文件,然後扔在了周亦行身上。
葉藍茵替周亦行拿起來查看,心裏“咯噔”一下。
是股權讓渡書。
“隻要你把名下的創為股份全部轉讓給我,我就把所有的事情一筆勾銷。”傅勁說,“我會叫人把你們送出去,從此再也不出現在你們麵前出現。”
葉藍茵聽著這話,再看看文件上麵的那幾個大字,心裏是一團亂麻。
創為是周亦行這麼多年的心血啊。
之前,他一直受周老爺的壓迫,在創為裏舉步維艱、左右為難。而這兩年,周老爺倒台了,創為在他大刀闊斧的改革中,蒸蒸日上,進入了創為自建立以來最輝煌的時期。
要是現在把股權給了傅勁,那周亦行不就是白努力了那麼多年?
這和自己含辛茹苦養大的孩子,叫別人父親,有什麼區別?簡直就是強盜行為啊。
可是,就在葉藍茵萬分糾結的時候,周亦行動了動手指,似乎是想去夠來傅勁扔過來的筆。
葉藍茵一驚,馬上就說:“亦行,不能簽啊。”
周亦行不接話,隻是對傅勁說:“你說話算話。”
說罷,他先是在文件上按下了手指,然後動作艱難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傅勁見他沒有一絲的猶豫,本已經麻木的心,又變成了一片死寂。
“來人。”他低聲道,“把這兩個人送出去。”
隨後,葉藍茵的手銬被解開,周亦行手腕上的繩子也被解開,兩個人相互攙扶著,在之前那兩個壯漢的護送下,離開了地下室。
從頭至尾,葉藍茵都沒看傅勁一眼,似乎是連對傅勁的恨意,都沒有了。
……
葉藍茵和周亦行從心嵐會所的後門離開。
趙曉茹被兩個男人在那裏看守著,一見到他們以這樣的方式出來,整個人都驚了。
而葉藍茵瞧趙曉茹倒是沒有什麼損傷,心裏還略微鬆了口氣,隻吩咐她趕緊離開這裏,然後叫輛車去醫院。
趙曉茹點點頭,小心翼翼的架著周亦行的另一側,三人離開了心嵐會所。
……
一個小時後。
徐子峰聽到消息,趕到了醫院。
周亦行剛剛照完片子,醫生說膝蓋那裏有輕微的骨裂。至於被踢的那十幾腳,隻能說算周亦行命大,沒有脾髒破裂出血,否則會有生命危險。可即便如此,醫生也讓周亦行必須臥床休息一周。
葉藍茵寸步不離的守著周亦行,直到住進了病房,都沒能從之前的事情緩過神來。
趙曉茹見葉藍茵那手腕傷的也是不輕,就建議葉藍茵回去休息,她和徐子峰在這裏照看周亦行。
葉藍茵拒絕了,隻說讓他們多派幾個保鏢守在門口就是。
夜色慢慢深沉下來。
周亦行轉醒,就見葉藍茵握著他的手,趴在床邊,似乎是睡著了。
可實際上,葉藍茵又哪裏能睡得著?
周亦行這邊微微一動,她就“噌”一下的支起了身子,大眼睛緊盯著周亦行,就跟害怕他會人間蒸發似的。
“怎麼不上來睡?”周亦行問著,身子就往一邊挪了挪。
腹部那裏頓時傳來劇痛,令他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嚇得葉藍茵馬上就說:“你亂動什麼!老實躺著!”
周亦行聽話的不再動彈,卻是一直看著葉藍茵,那意思就是:你躺上來,我肯定不動。
葉藍茵被他看得心裏無奈,隻好脫下外衣,乖乖的躺在他的身邊,輕輕的挨著他。
“這次的事情,都怨我。”葉藍茵說,“我當時就是想看看這心嵐是怎麼一回事,根本就沒想到傅勁會是這裏的老板。我這麼久沒見過這個人,早就把他忘了。”
周亦行低低的“嗯”了一聲,沒有多說別的。
當年,葉藍茵出事之後,周亦行無暇顧及太多的事情。
他也是在偶然的一次商業洽談會上,聽別的老總提起說傅勁忽然把公司賣了,人也不知道去了哪裏,許是回美國去了。
當時,他並未在意這話,便也就拋諸腦後了。
誰料想……
“亦行。”葉藍茵忽然伸手拽了拽周亦行的衣角,聲音裏也帶著哭腔,“創為怎麼辦?那……那是你的心血。”
說這話的時候,葉藍茵已經內疚到五髒六肺都跟著發疼了。
她怎麼就那麼蠢的進了別人的圈套呢?就這麼一個愚蠢的決定,竟然害的周亦行斷送了他的整個事業。
周亦行在被子裏摸索到她的手,緊緊握住,跟她說:“哪裏會是那麼容易就讓人奪走的?我手裏握著將近一半的創為股份,要是起了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其他的董事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話就是為了哄葉藍茵。
葉藍茵雖然不懂生意上的事情,但她懂得什麼是法律效益,也的懂得簽字畫押的意義。
即便那股份真的不會那麼容易的跑到傅勁的手裏去,周亦行這次也是遇到了大麻煩,更是得遭受重大損失。
葉藍茵越想越自責,恨自己總是這樣拖累周亦行!
“你要是哭,我這傷更疼了。”周亦行笑著道,“你不是一直都想我擺脫創為總裁的這重枷鎖,和你當一對普通夫妻嗎?幹脆我們這次借著這個機會,去旅遊怎麼樣?可以再去一次西班牙,也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國家。我都……咳咳!”
周亦行忽然咳嗽起來,牽扯他腹部的傷口又是猛烈的疼痛著。
葉藍茵也不敢碰他,就怕多碰一下,他就多疼一下,隻能是在他身旁幹著急。
等周亦行好不容止住了咳嗽,他本就發白的膚色,變得毫無血色,隻剩下一片蒼白。
“要不要喝些水?”葉藍茵輕聲道。
周亦行搖頭,微微抬起手。
葉藍茵立刻明白他的意圖,馬上就說:“我抱著你就好。你別動。”
周亦行感受到葉藍茵的依偎,內心得到了寧靜,他說:“傅勁的舉動很突然,還透著一絲異樣。事情不會是那麼簡單,我們走一步看一步就是。”
葉藍茵總覺得周亦行這還是再安慰她。
可是,現在天色已晚,周亦行身上還有傷,她不想再討論這些讓人心情低落的話題。
“我們睡吧。”葉藍茵說,“你得多休息。”
周亦行說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