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家出了事,董寧自是不能置身事外。要是再給董寧施加壓力,怕也是會壓垮董寧。
葉藍茵決定先緩緩許萍的事情。
還是那句話,沉住氣,沉住心,不能自亂陣腳。
葉藍茵來到酒店大門口,工作人員把她車給開了過來,她正準備上車,手機突兀的響起。
來電話的是陳勵川。
……
有時候,有些事情大概是注定好的。
葉藍茵昨天不過是敷衍陳勵川而已,誰料,陳勵川的辦事效率如此之高,竟是已經查到了許萍女兒的下落。
許萍女兒名叫做許曉潔,跟的是許萍的姓氏。
“她就在對麵的那家飾品店做小時工。”陳勵川說道。
此刻,葉藍茵和他正坐在車子裏,觀察著那個飾品店的一舉一動。
陳勵川又說:“許曉潔今天是上九點,下三點。快了,她應該一會兒就會出來。”
葉藍茵難以克製心頭的緊張。
許曉潔會和她說什麼呢?
麵對未知,葉藍茵忽而又心生退縮之意,她想到了周亦行斬釘截鐵的告訴她糖糖的死是個意外。
意外,或許就是最好的療傷之藥。
因為倘若糖糖的死真的存在什麼問題,現在的她又是否承受的住?
“藍茵,你找這個女孩是為了什麼事?”陳勵川故作好奇的問道,“是伯母和這家人認識嗎?其實,你托我找的那個住院的老人家,該是許曉潔的外婆。可時間有限,我沒打聽到他們住在哪裏,隻是根據許曉潔在醫院留下的座機號碼裏,找到這兒。”
葉藍茵點點頭,說:“這已經很好了。勵川,謝謝你。”
“別客氣。”他笑了笑,“能幫到你,我很開心。不過,你要是想謝我,不如我們哪天去吃你愛吃的那家曲奇?”
葉藍茵的目光還鎖定在飾品店的那扇玻璃門上,她沒有答應陳勵川的邀請,隻是轉而說道:“勵川,你總是把過去的很多細節記的那麼清晰。”
陳勵川微微歎息,像是被這句話打開了記憶的閘門。
他說:“你知道的。我有記日記的習慣,什麼都記,到現在也還在記。你以前和我說日記本要上鎖。這個習慣,我也有保留。”
葉藍茵放在腿上的手微微一抖,她轉過頭,盡可能讓自己看起來平和自然,問他:“上次你讓我去給你穩居,我沒去成。這次,我帶著曲奇去幫你穩居。好嗎?”
陳勵川被葉藍茵唇角那如茉莉一般清雅柔和的笑容給深深吸引住了。
這還是他的女孩,那個他愛了這麼多年的女孩。
“好。”陳勵川一口答應,“我會等你,一直都等你。”
葉藍茵沒有說話,轉而又把目光鎖定回了飾品店的玻璃門上。
眼看著再有十分鍾就要到三點了,葉藍茵的心跳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分外活躍。
噗通、噗通。
一會兒,她究竟會得到怎麼樣的結果呢?
葉藍茵的思緒完全都被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給凝固住,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的陳勵川在笑。
他笑的很得意,是那種看到勝利曙光的得意。
吱——
一輛低調的黑色勞斯萊斯停在了飾品店門口。
最先下車的人是徐子峰,他繞到左後方的車門旁邊,打開車門,恭候裏麵的人下車。
能讓徐子峰如此畢恭畢敬的,除了周亦行,還能有誰?
“藍茵,是你丈夫。”陳勵川“好心”提醒道,“他怎麼會在這裏?”
葉藍茵眉頭緊鎖,難以置信的看著周亦行。
他不是完全沒把許萍的事情放在心上嗎?怎麼會這麼快的找到許曉潔這裏?
思考間,一個女孩從飾品店推門出來。
她穿著牛仔褲白襯衣,還有一件鵝黃色的羽絨坎肩,十足的青春大學生模樣。
“這就是許曉潔!”陳勵川立刻說,“我看了她的照片,是這個模樣的。可是,她怎麼好像看起來和你丈夫認識呢?”
確實。
許曉潔看到那輛昂貴的勞斯萊斯,甚至是站在勞斯萊斯旁的周亦行,沒有半分訝異。
不僅如此,她還低著頭,直徑向周亦行走去。
周亦行沒有開口說話,是徐子峰同許曉潔說了什麼後,徐子峰就又幫周亦行來開車門,而許曉潔則自顧自的上了副駕駛的位置。
“藍茵,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陳勵川疑惑道,“為什麼你丈夫會和……”
話沒說完,葉藍茵直接打開車門下了車。
徐子峰發動車子,正準備啟動的時候,眼前閃過一道影子,再抬眼,葉藍茵已經站在了車前。
“太太!”
周亦行一怔,也抬眼看去,就看到葉藍茵神情嚴肅的站在前麵。
“周總,這……”
沒能得到請示,葉藍茵已經走到周亦行的身邊,並且拉開車門,對他說:“你得給我一個解釋。”
周亦行繃著張臉,他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陳勵川。
陳勵川眼中的挑釁意味十足,幾乎是完全認定周亦行這一局輸的淒慘,甚至,他認定他已經要失去葉藍茵。
“你為什麼不說話?”葉藍茵低聲問,“這個女孩是不是許姨的女兒?你為什麼會和許姨的女兒有聯係?請你告訴我。”
周亦行放在身側的雙手握成了拳狀,他吩咐徐子峰:“處理一下。”
說罷,徐子峰示意許曉潔下車,兩個人直接離開了。
葉藍茵有心去追許曉潔,可眼下,周亦行的解釋更加重要。
“你為什麼會和他在一起?”周亦行的聲音裏全是不滿和冰冷。
葉藍茵沒有功夫去解釋這個問題,她就想知道周亦行和許曉潔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先解釋。”葉藍茵說,“昨天,我們剛提及徐姨。我不相信你是偶然來到這裏。”
周亦行麵不改色,應對:“是。聽你提及了,我找人調查許萍的家庭情況。”
“好。”葉藍茵點頭,“我相信你的話。但你為什麼和許曉潔像是早就認識的?她看見你,沒有一點兒懼怕,也沒有認生!就那麼自然的上了你的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周亦行沉默了。
這樣的沉默無疑加劇葉藍茵心中的種種疑惑。
她的性格就是如此,打破砂鍋問到底。
這或許是天生的,又或許是因為新聞專業養成的類似職業病。
楊慧英總說女人該糊塗的時候就得裝糊塗,這不僅僅是生活中的一種中庸,更是對待感情的一種方式。因為太愛問清楚的女人,總是不討人喜歡。
葉藍茵也曾無數次的覺得這話是有道理的,女人有時候就該糊塗,這樣才可愛。
可麵對周亦行,葉藍茵做不到糊塗。
他的一絲一毫,她都必須清清楚楚。
“亦行。”葉藍茵放緩了聲音,稍稍彎下了腰,“你的解釋,我不會懷疑的。但是,你得給我一個解釋。”
周亦行又是沉默良久,然後轉頭看向葉藍茵,說:“我的解釋就是不需要解釋。”
葉藍茵身子一僵,頓時被滿心的失望包裹住了五髒六腑。
“很多事情,真的不需要你參與。”周亦行又道,“你非要一頭紮進來,讓所有人進退兩難。這是何必?”
葉藍茵笑笑,指著自己,反問:“我何必?那人和我女兒的死可能有關係,我怎麼可能置之不理?”
周亦行搖頭:“糖糖的死,是意外。”
“意外和我見許曉潔有關係嗎?”葉藍茵反駁道,“我關心曾經照顧我女兒的阿姨的親人,不可以嗎?”
周亦行皺起眉頭,顯得不置可否。
陳勵川立在一旁,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便走上前去。
他說:“藍茵,或許你丈夫有什麼苦衷。這件事,你們回家之後再討論吧。你還要不要見許曉潔?我可以陪你去。”
葉藍茵盯著周亦行的眼睛,就見他在看著陳勵川,那眼中有壓抑的怒火。
都到了這個時候,他心裏惦記的還是她和陳勵川的那點兒破事!
“見。”葉藍茵斬釘截鐵的說,“我們走。”
說罷,她轉身離開。
周亦行冰冷的目光始終凝視著她的後背,她能感受到他此刻是有多麼的不滿,又是多麼的憤怒。
“你當著我的麵,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和別人男人成雙入對?”周亦行的聲音從後方直逼葉藍茵的耳膜。
葉藍茵腳步一頓,側頭道:“我要你一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