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回來了(1 / 2)

初秋時節,烈日當空,枝頭上的知了發出一聲聲短促又急躁的鳴唱,這是他它留給這個世界最後的歌聲。

遠處山路上走來一個身穿軍裝,背著行囊的年輕人。

山路兩旁,秋天迷人的景色吸引不了年輕人看一眼,也留不住年輕人急匆匆的腳步。

綠色軍裝是這個時代最時尚,也最流行的衣服,黃綠色的軍裝走到哪裏都是一道亮麗的風景。

軍裝是多少年輕人的夢,城裏的孩子都會為擁有一身綠色的軍裝,而興奮的睡不著覺。

這個年輕人一看就知道不是那種追求時尚的,而是一名真正的軍人。

年輕軍人刀劈斧砍的臉上寫滿了堅毅,橫插鬢角的劍眉下一雙明亮又深邃的眼睛,嘴角掛著絲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帶出一股玩世不恭。

行色匆匆,步伐卻絲毫不亂,要是用尺子量的話,年輕人邁出的每一步,步距都是一樣大小。

烈日當空,沒有一絲風,整個空氣都是沉悶的,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蹋濕,依然沒有影響年輕軍人堅定的步伐。

說是行色匆匆,是指年輕人的臉上,掛著著急又有些興奮的神色。

這個年輕軍人就是張狼,剛剛從越南戰場上下來,輾轉幾千裏,終於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家鄉。

快步走進村莊,離家五載,村莊的一切都還是那麼的熟悉,低矮的土房子,高大的老槐樹,不止一次出現在張狼的夢裏。

當他的腳踏進西龍山莊的地界的時候,一種親切感悠然而生,好像這裏的土地都和自己血脈相連,隨著自己的呼吸心跳而輕輕顫動著。

村裏的大槐樹也隨風搖擺著,發出沙沙的響聲,仿佛是在歡迎張狼的回歸。

“狼崽回來了?長高了,也更加結實了,都快認不出了!”

“狼叔回來了?”

“狼爺回來了?”

剛走進村莊,張狼就被一群曬暖的老人給圍了起來。

“是啊!大哥忙著呢?今年地裏收成怎麼樣?”

回家的緊迫被打斷,張狼隻好按下急躁和圍著他的老人一一打招呼。

這些人同村同族的親戚,張狼的爺爺的爺爺是同輩人中最小的一個,他爺爺也是兄弟幾個裏麵最小的,他爹同樣是同輩中最小的一個。

這就造成了張狼年齡雖小,但是在村子裏輩分很大,像圍著他的這些六七十歲的老人大部分都是平輩的,甚至少數幾個比他矮兩輩。

張狼從兜裏掏出香煙撒了一圈,又陪他們聊了一會,才告辭往記憶深處的家走去。

隨著家門臨近,張狼的步伐變的有些遲疑,心情有些忐忑不安。

張狼內心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這也是他剛從戰場上下來,就迫不及待的往家趕的原因。

終於可以彌補心中那道永遠的傷痛,記憶裏也是今年的冬天,當自己晉升營長,拿著戰鬥勳章,興聰聰的趕回家的時候,卻再也沒有見到思念已久的母親。

操勞過度的母親一場普普通通的感冒,卻因為貧窮不舍得看病買藥的錢,最終沒能挺過來,就那麼撒手而去,臨死還念叨著自己。

站在家門口,耳邊還回響著營長和團長的咆哮聲,“你個狗日的狼崽子!部隊培養你這麼多年,就換來你一句複原轉業?你對的起黨,對的起國家嗎?”

張狼知道營長團長是為自己好,因為上一世,再過不久自己就被提拔為營長。

也許這個時候,師長已經簽署完自己的任命。

可是為了不再留下遺恨,為了不再每年清明,都哭的死去活來。

張狼還是咬著牙說道:“我要複員,哪怕不給我分配工作,我也要複員!我要回家!”

“你狗日的聽不懂人話?”團長氣的大罵。

“我讓你複員!我讓你不要工作,我讓你回家!”營長一邊踹,嘴裏一邊罵著。

“我就是要回家!”張狼仰著頭,一動不動,任由營長一腳一腳揣在身上。

你……你個狼崽子,你想氣死我?”團長也忍不住也踹了張狼一腳。

…………

歐了好幾天,團長最終還是無奈同意張狼複員轉業的要求。

這也是團長照顧張狼,不然戰時除了傷殘,是不允許複原轉業的。

以傷殘軍人退伍轉業,還給開了傷殘證,創傷後精神緊張性障礙。

天知道那是什麼玩意,張狼發誓自己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非常的健康。

沒轍,團長嫂子幫忙給開的醫學證明,據說團長嫂子扒了好幾天醫學書,才找到這麼個醫學名詞。

拿醫學證明的時候,又被團長踹了好幾腳,張狼也隻能幹挨著。

…………

“大哥!?真的是大哥!”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張狼的沉思。

“大哥!大哥!太好了,你可回來了!可想死我了!嗚……嗚嗚”一個女孩撲倒張狼的懷裏哭了起來。

這是大妹,比自己小一歲,張狼拍拍大妹的後背,安慰道:“好了,別哭了,哥這不是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