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芷韻忽然發現,自己最近老是看見齊熠。
這日,她忙完後在大堂休息,和坐在櫃台裏的秀芳姑姑說話,不經意間側頭,又看到了齊熠。他似乎是感受到了陶芷韻的視線,雙眼微抬,含笑看著她。
齊熠溫潤如玉,又清雅似竹,他就這樣靜靜坐在大堂的角落裏,身穿一身白色常服,俊美的臉上帶著笑,像是春天的第一縷暖風,又像是夏天夜晚布滿整片天空的星子,直讓人心動不已,目眩神迷。
陶芷韻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她朝齊熠點點頭,就連忙轉過頭,留給他一個圓圓的後腦勺。
他臉上笑意更深,讓周圍悄悄看他的夫人小姐們忍不住低聲驚呼。
冰涼柔軟的指腹輕觸陶芷韻的雙頰,秀芳姑姑的眉間仍含著愁緒,雙眼卻微彎,低聲笑道:“小姐的雙頰又紅又燙。”
陶芷韻有些慌亂地道:“我休息夠了,要回東廚了。”
秀芳姑姑心下好笑,眉間的愁緒倒是被衝走了些。她看著陶芷韻那慌亂的背影,又側頭看向正含笑看著陶芷韻的齊熠,心裏升起了一個猜測。
正想著事情,她忽然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抬眼望去,果然看到李睿正大步走進來。
她的眉眼頓時冷凝,連那抹殘留的愁緒都凍住了,又低下頭,重新看起了手中的賬本。
李睿熟練地找了個位子坐下,點好茶點後,又像之前一樣,時不時隱晦地用糾結疑惑的眼神看向秀芳姑姑。
她明明和沁菡一點都不像。長相不同,性情也不一樣。沁菡嬌豔如芙蓉,聰慧要強;她的長相則偏向清麗,性情也溫婉柔順。可不知為何,他總是會在她的身上看到沁菡的影子。
沁菡。他無聲地念著這個名字,心裏一陣悶痛。
三天後。
一大早,流星就急匆匆地和陶芷韻告假。
流星告假時,秀芳姑姑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很快就到了晚上。今晚格外的黑,月亮被烏雲遮得嚴嚴實實,星星也悄悄藏了起來,殘留的最後幾縷寒風不甘寂寞地吹著,帶來了幾份寒意。
秀芳姑姑將藏在枕頭下的玉佩拿了出來。在燭光下,玉佩越發瑩潤剔透,上麵那熟悉的芙蓉纏枝紋路勾起了她許多回憶。她看著跳躍閃爍的燭火,雙眼明滅不定。最後,她的右手慢慢成拳,將玉佩牢牢握在了手中。
過了好半晌,她才站起身來,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篤,篤,篤,”舒緩而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吸引了正在桌前看書的陶芷韻的注意。
這麼晚了,誰會來找她?
陶芷韻心中疑惑,起身去開門。
房門打開,露出了一張清麗的臉。秀芳姑姑眉眼微垂,臉上卻帶著溫婉的笑。
“小姐。”
“姑姑怎麼來了?”陶芷韻目露驚喜,連忙側身,讓秀芳姑姑進來,“房外寒意重,姑姑快進來,以免受寒。”
秀芳姑姑不敢看陶芷韻,隻是笑著點點頭,走進房內。
陶芷韻一邊將門關上,一邊心中疑惑。奇怪,她怎麼感覺姑姑今晚怪怪的?
她關好門轉身,一張雪白的帕子就迎麵而來。猝不及防之下,她嗅到了一股幽香,頭腦頓時昏沉,身子也發軟。她心中大驚,努力睜大眼睛,看著秀芳姑姑。
秀芳姑姑扶住她,眼中一片晶瑩。
“對不起。”陶芷韻隻聽到這三個字,隨後就徹底昏了過去。
秀芳姑姑將陶芷韻扶到床邊坐下,靜靜聽著外頭的兵戈聲。
過了好半晌,外頭又恢複了一片寂靜。
“篤,篤,篤,”敲門聲又起,隻是這次房裏做主的人成了秀芳姑姑。